韩通智满脸凝重：“徐大夫的意思是贫道用错了药？”

    徐乐点头道：“咱们脉诊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分歧只能是在用药上了——否则我不也治不了了么？”他心中补了一句：但那怎么可能！

    徐乐又道：“我现在考虑的是，用人参、附子、干姜能不能救回来。”

    韩通智闻言，面色大变。

    承气汤用的是大黄、朴硝、豆豉、枳实、厚朴，主要作用就是泻下。这是纯阴寒药，也是常用的泄药。

    徐乐要用的附子、干姜却都是热药。干姜能够温中散寒，回阳通脉，凡人淋了雨、打个喷嚏，家里大人都会去熬碗姜汤水灌下去，可见其效用普及之广。

    寻常人家倒是不会用附子。附子乃是“回阳救逆第一品”的热药，主要效用就是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

    从药性和效用上，徐乐提出的姜附药和韩通智用的承气汤，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药。

    韩通智就皱眉道：“徐大夫，你这不怕是矫枉过正么？”

    徐乐脑子里转了转，方才明白韩通智的意思。这位韩道长显然是误会他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怀揣侥幸之心，开了一张大违医理的方子。

    徐乐无奈道：“其实你我用药如此抵触，是因为看到的病症不一样。”

    韩通智修养不错，眉头也舒展开来，解释自己所见的病症。徐乐耐着性子听他，也不插话。

    围观众人虽然完全听不懂，也不知道什么阳病阴药之类的术语，却不妨碍他们凑热闹。有些个还暗示自己：听这两位大夫一席话，长了不少知识呢！

    黄仁是真正需要长见识的人，却被拦在外面，怎么都挤不进。

    佟晚晴看他那个体型还要一跳一跳的，瞧着就累，便给他拿了个板凳，好让他登高望远。

    黄仁这才算是安心，努力听清徐乐和韩通智的对话。总算大家都保持着安静，没人大声喧哗，所以徐乐和韩通智的声音也能传出来。

    佟晚晴人长得高，只要站在台阶上就能看到圈子里的情形。她听不懂韩通智和徐什么，便问黄仁：“他们吵起来了？”

    黄仁边听边道：“吵倒是没吵起来。就是先生用的药，跟那个韩道士正好相反，韩道士疑心先生是故意跟他反着来。”

    佟晚晴“哦”了一声，估计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就没去准备兵器。

    只见韩通智：“病人身热目赤，分明有余之邪。如此躁急的病症，再用人参、附子、干姜，这是逾垣上屋啊！”

    徐乐摇头道：“身热目赤是因为阳气暴脱。显现出来的是假热，身体内中是有真寒。我用姜、附，尚且担心回阳乏力。岂能用纯阴药物，重劫其阳？”

    韩通智就问道：“徐大夫外显假热，内有真寒，是从脉象上来的么？”

    徐乐摇了摇头。

    韩通智追问道：“那从何得知？”

    徐乐道：“脉象虽然能显现一身之病，但咱们医生手段终究有限，并不是每一丝消息都能摸得出的。所以我觉得，脉象很重要，四诊参合更重要。”他顿了顿，见韩通智并没有理解，只好道：“刚才我问吴道长是不是要水喝，就是问诊啊。”

    韩通智回想了一下，道：“吴道长不能热饮，不能盖被，宁可身入井中，这不都是热极之症么。”

    徐乐摇了摇头：“可他想喝凉水，却只是沾唇即止。连凉水都不能入腹，何况大黄、芒硝？气燠蒸，必有大雨。他现在阳气暴脱，正如气燠蒸，若是用了泻下、发汗的寒药，顷刻间一身大汗，救都没法救。你看，昨今才服了两副药，病情就加重成这样了，很明问题嘛。”

    韩通智没话了。他很清楚吴道长在服药之前是什么状态，服药之后又是什么状态。如今徐大夫连病情加重的原因都分析出来了，还能怎么？

    徐乐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而且你既然认定这大热为阳证，更不该用承气汤。承气汤是发汗、泻下、去脏毒的利器。祖剂里只有大黄、厚朴、枳实、芒硝，主治脉迟汗出，不恶寒，身重短气，腹满潮热，大便硬者。显然跟吴道长眼下的症状并不相应。”

    徐，韩通智最后一点信心也动摇了。

    徐乐却还没放过他，继续道：“所以退一万步，就算吴道长真是热症，用了承气汤，也会叫热毒凝结于胸，那时候恐怕就更可虑了。”

    韩通智只觉得冠巾里面潮热，自己已经微微出汗了。他问道：“真能用姜、附？”

    徐乐道：“干姜、附子用以补中助阳，还可以散邪退热，可谓一举两得。在我看来，这是最最稳当的办法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韩通智满面严肃，不话了。

    佟晚晴就拉了拉旁边的黄仁：“他们的什么意思？”

    黄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也没听懂。”

    佟晚晴撇了撇嘴道：“亏你还是学医的。”

    黄仁心中大叫委屈：我这才跟了徐先生几？也能算是学医的么？

    还好一旁胡媚娘替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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