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德终于挽救了自己和徒弟，不至于被赶出长春堂。虽然下跪行弟子礼叫他颜面尽失，但是总比曹宝被赶出去之后，其余徒弟跟他离心离德要强得多。而且他意外地发现，经历了下跪事件之后，一众徒弟更加努力了，颇有些“哀兵”的意思。

    这种努力也渲染了杨成德，于是他决定在这个当口上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当然，挑衅徐乐是不可能的。那子就是浑不论，你敢惹他他就敢掀桌，完全不跟你走套路。

    更叫人无奈的是，一般人掀桌之后会惹来众怒，可徐乐仗着自己年纪，又有赵、周这样的官宦豪门撑腰，简直所向披靡，谁都拿他没办法。真要敢怼他，人家反而会风凉话：咳，跟个孩子计较很有面子么？

    杨成德为此十分苦恼，他非但不能跟个孩子计较，还暗暗祈求那孩子别跟他计较。

    这回他打算烧的火，既不能驳了徐乐面子，又要叫徐乐吃苍蝇，难度不低呢！

    难度虽然不低，但是在杨成德苦思冥想和咬牙跺脚之后，终于还是叫他找到了。

    翌日，杨成德早早来到长春堂。

    伙计们自然是早就起来了，清扫地砖、擦拭桌椅、整理器皿、检查药材……各司其职，忙得∫→长∫→风∫→文∫→学，♂◆f▲一团火热。杨成德的弟子门人自然也都在干活，见师父来了，连忙过来端茶倒水，请安问早。

    杨成德宽宽坐在椅子上，在人群中寻找李金方、陈明远、秦康和黄仁。

    这四人都是徐乐昨选定的跟学学徒，在不跟徐乐学习、不照顾徐乐生活的时候，他们仍旧要做自己之前的旧工作，直到徐乐或者顾煊给他们安排新的差事。

    此刻，李金方正在柜台后面，一个个抽屉检查药材，遇到消耗殆尽的药材，便要去库房领出来。

    秦康的工作是在后院翻晒草药，所以早上不会出现在前堂。

    陈明远是有些地位的伙计，已经可以分派别人干活，自己监工。不过眼下他正一遍遍地给徐乐擦桌子，不放过犄角旮旯里的哪怕一丁点落灰。

    黄仁却跪在角落里，拿着一柄硬猪鬃刷子，刷洗地砖。他还没有被陈明远的团体接纳，却已经被陆志远的团体排挤出去了。作为一个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伙计，他在通过考试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今被分到这个活也在接受范围之内好歹不是清洗茅厕。

    杨成德没办法把所有人都聚拢起来，不过看看这里人也不少，倒也满足了。他用力干咳一声，前堂里干活的声音顿时轻了几分。杨门弟子排成一排，各个都打起精神，等着师父训话。

    往日里杨成德早上讲课也好，训话也好，都没这么大动静，于是乎，更多伙计放慢了手上的活，竖起耳朵，忍不住地偷瞄。

    杨成德养足了气势，朗声道：“医者，总要手操救人之术才是正道。今我就传授你们《内经》。

    “《内经》乃是医学之本，古人以此通人大道，万万不可轻忽！此经分《素问》、《灵枢》两部，各有九卷八十一篇。经宋末之乱，多有轶失，如今能拿出十来篇的人已经很少了，更别里面还有很多错讹。”

    众人耳朵竖着，心中也十分羡慕。学徒伙计只有勤学苦干，被先生们看中了，才会给上一些医书，让他们自学。自学有成，才有机会得授经典。这里面层层递进，每进一步都得苦熬几年的功夫，还未必能熬到。

    大家都知道杨成德昨丢了面子，今给徒弟们大派福利，一方面是收拢人心，告诉徒弟们跟着他还是有肉吃的。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向徐乐叫板。医术再高，能开的方子再多，终究是授人以鱼，远不如授人以渔。

    杨成德从包袱里拿出两本册子，道：“这是为师抄录的《素问》并《灵枢》共十三篇，你们拿去好生揣摩，时常背诵，不可懈怠。”他完，示意曹宝上前，将这两本册子递给他，算是给他的补偿。

    曹宝满心激动。在接过这册子之后，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保管人，也就等于师父承认了他在师兄弟之中的领头地位。昨虽然十分受挫，好在有惊无险，今能得到这样的补偿，昨的委屈算什么？哪怕这十年来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杨成德又勉励两句了，目光一飘，却看到徐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位置上。陈明远正端着茶水，毕恭毕敬请徐乐喝茶。

    徐乐大大方方看着杨成德这边课徒，见杨成德望过来，便道：“杨大夫这是在传授《内经》？”

    杨成德微微欠了欠身，装出一副谦恭的模样，道：“正是。《内经》乃医家之宗，我年纪大了，理该传授下去啦。”他这话的时候，故意偷看徐乐的那几个学徒，很有些玩味：可怜呐，徐乐这么年轻，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传？

    徐乐微微颌首，道：“《内经》的确是医学根本所在。”他对陈明远吩咐一声，陈明远连忙去叫李金方和黄仁过来，聆听训导。秦康早在徐乐出来的时候就跟着了，此刻静静站在徐乐身后。

    徐乐才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杯子还没放下来，四人就已经排成了一列。

    徐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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