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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湘生脸色泛白,口吻僵硬道:“老若是要降大任于我,叫我感风卧床,我也得找个医经通达、仁术高超的大夫,哪有随便抓个人就来开方治病的道理。 ”
铁道人敲着折扇,笑嘻嘻道:“乐啊,恐怕如梦湘兄所想的人不少吧?除了黄老爷家,你还看好过别的什么病?”
徐乐斜眼看了他一眼,正要话,施济卿已经替他道:“之前燕家儿在公堂上起死回生,也是乐的妙手。”
听施济卿这么一,梦湘生和铁道人才收敛了几分轻浮。
铁道人握着折扇,道:“原来你就是那位徐大夫啊,倒是听过。”
在大明儒士们的理解中,读书人不读医书就是不孝。这是因为人人都有父母,父母年纪上去了,肯定会有各种病痛。如今请到好医生就跟赌博一样,真正有孝心的读书人就得自己学习医术。
虽然这种思潮很广,但是真正学医的读书人并不多。医学到底是一门比八股更艰深的学问,技术与思想并重,尤其需要全身心投入,而出路却不能跟做官相比。所以九成九读医书的儒生,只是成为医学票友而已。
即便只是票友,对于杏林热点还是会关注的。燕家诉长春堂的案子,几乎成了传奇故事,长春堂的徐大夫起死回生,早就被人传开了。只是那位“徐大夫”和眼前的徐乐,实在有些对不上号。
铁道人好奇地打量着徐乐,就跟瞧稀奇似的。他笑道:“真是没想到,本以为徐大夫会更老成些,却是个如此跳脱的人。”
徐乐平时活动和看病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身边熟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可他自己却毫无知觉。他道:“我一向如此,叫你看走眼真是不好意思。”
铁道人哈哈大笑,连连用折扇敲打桌子,嚷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梦湘生冷冷道:“就看了两个病,值得炫耀么。”
铁道人与他坐在一边,本该是关系较近的人,却道:“梦湘此言差矣。医生能否有精妙的病案,却不是他自己了算的,还得有人得病呀。就跟咱们写文章一样,总要写个百来篇,才能有一两篇能够入目的。难道是我们不想写好?实乃文思中一点灵光未至,不能强求啊。”
徐乐看了看铁道人,心道:这人话颠三倒四,刚才还叫人讨厌,转过头又好像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他又望向梦湘生,暗道:这人倒是始终如一,阴阳怪气得叫人厌恶。
梦湘生还没话,就见戏台前面一阵骚动。一位白衣公子在四个仆人的护卫下从人群中走过。这些仆人各个身高马大,手中持一根短棍,分开人群,不叫他们碰到那白衣公子的衣角。
徐乐还在想是谁这么大威风,就见那白衣公子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施济卿、铁道人、梦湘生纷纷站了起来。徐乐只好跟着站起身,猜到他就是那位侍郎公子赵去尘了。
赵去尘过来与施济卿等人一一见礼,态度倒是十分温和,并不见跋扈。可见他这般排场只是因为他有病:洁癖。
轮到徐乐的时候,赵去尘就笑得更开心了,道:“早听过你的大名,是我县风头最劲的神童呢。今你能来,我高兴得很。”
徐乐有些不好意思,道:“神童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吧。”
赵去尘笑道:“我听了燕家那个案子,你那时候怎么就知道是伤寒呢?”
徐乐道:“其实我还想知道,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来那是伤寒呢。”
赵去尘抚掌大笑:“善噱!简斋,你这友真是善噱!”
施济卿和铁道人也大笑起来。
众人话的时候,赵去尘的奚奴已经将椅子、桌子擦了三遍。每一遍都换一块白缎,真是一尘不染才让赵去尘落座。
等赵去尘坐好,又有个中年男子过来,远远就停住了,也不敢话,只是望着赵公子。
徐乐好奇地看着那中年男子,不知这人是干嘛的。
赵去尘发现了徐乐的目光,笑道:“这位就是彩湖居的掌柜。因为他有口臭,所以我不许他在我面前话。”他转头对那掌柜道:“可以开始了。”
掌柜比大家闺秀还要秀气,满脸堆笑却紧紧抿着嘴唇,笑不露齿。他得了赵去尘的指令,连忙转身过去传话。
不一时,连串的鼓声敲响,帘子掀起,从后面走出一个姑娘来,十七八岁,长长的鹅蛋脸儿,梳了一个抓髻,戴着一副银耳环,穿一身浅蓝色土布襦裙。
她款款走出来,喧杂的戏楼里顿时安静下来,比什么开场鼓、定场诗都要有用。
徐乐却有些失望,低声对施济卿道:“看起来倒是面皮白净,也就中人之姿呀。”
他脑中飞快闪过好几个人影,且不嫂嫂佟晚晴,只她气质远不如神仙姐姐,风情远不如媚娘姐姐,青春可爱远不如笑笑。这四位的容貌打个八折,恐怕都要比她漂亮许多。真不知道为何有茫茫多人对她痴迷。
施济卿低声道:“你等她开唱就知道了。”
梦湘生瞟了徐乐一眼,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几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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