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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乐照着孙**开的方子,去镇上生药铺子抓了药。又在菜场的毛屠户那边预定了猪胆。毛屠户每只杀两头猪,也就只有两个猪胆,倒是正好叫徐乐包了。
回到家中,徐乐翻出家里的药罐火炉,从书房里找了本煎药心得的先祖手记,一条条仔仔细细照着做,生怕破坏了药效。他从到大识字读书,恐怕从未比今更认真过。
五月江南闷热得叫人坐着都出汗,徐乐却蹲在火炉旁,时而注视炉火颜,时而侧耳倾听药罐里的汤汁滚沸声响。又反复翻看手里的煎药手册,火大了抽柴,火了扇风。
胡媚娘站在楼上,隔窗看着下面井里全身心投入的徐乐,只觉得这大男孩好像突然从“有趣”变得“迷人”起来。她目力极好,远远就能看到他鼻尖上的汗珠,晶莹剔透,心中总有些发痒,想去给他摘下来。
徐乐浑然不知道自己心存绯幻想的对象正关注着他。他甚至连满头满脸的汗都没功夫擦。此时此刻,地之间只有这个火炉和药罐,再容不下其它东西。
药汤终于熬好了,乐猛然站起,眼前顿时一黑,差点摔倒。他略缓了缓,心头欣喜再次涌了上来,心翼翼地将药汤倒入瓷碗,控腰屈膝,生怕走得太急洒了出来。
到了佟晚晴房里,徐乐将药送到嫂嫂身边,轻声唤道:“嫂子,醒着么?喝下去就好了。”
佟晚晴勉强睁开眼睛,努力向上坐了坐,却又瘫软下来,没了力气。徐乐连忙将药放在一旁,想伸手扶嫂嫂坐起来。可惜眼看着嫂嫂躺在床上,自己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试着想探入嫂嫂腋下,却被嫂嫂用哼声制止了。
佟晚晴见徐乐不得要领,果然是个不会伺候人的,只好道:“过来些。”
徐乐依言过去,佟晚晴勉力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徐乐福临心智,连忙腰上发力,将佟晚晴上身带起,两手自然探向后背,轻轻一托,人已经坐起来了。
佟晚晴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斜眼看他:“还大了呢,这点事都不行。”
徐乐咧嘴笑道:“是是,我还,得很呢,晚上还要嫂子陪我睡才行。”
佟晚晴实在没力气打他,又见徐乐头发湿乎乎地贴在头皮、脸上,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知道他为自己买药煎药很是卖力,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徐乐端了药,缓缓凑近嫂嫂,用汤勺喂她,一边还道:“不能吹,不能吹,吹了药气就没了。”他怕药汤太烫,便又反复舀了几下。
佟晚晴见徐乐这般专注的神情,心中暗道:当年只会调皮捣乱气人的祸害,一夜之间就会照顾人了。
佟晚晴喝了一勺药,觉得略有烫嘴,但是汤汁从食道入胃袋,就如凉水过火道,一股清凉从上而下,将一身的烦躁之气都驱散得无影无踪。她等不及徐乐慢悠悠地喂过来,伸手接过汤碗:“我自己来。”
徐乐不敢跟嫂嫂争,生怕洒了药汤。不过看嫂嫂突然有了点力气,看来这药并不难喝。
药当然是苦的,何况还加入了猪胆汁。不过佟晚晴却丝毫不觉得难以下咽,只觉得舒畅无比。一碗药喝完,佟晚晴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徐乐笑得合不拢嘴,道:“药能见效就好!看来我师叔祖果然不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是真的世外高人。他要我跟他学医定然不会骗我。”
佟晚晴听徐乐这么,欣慰一笑:“你现在肯好好学医了?”
徐乐难得一本正经道:“我原本怕学医只是不耐烦背书,又全无用处。若是能够学到师叔祖那样的本事,一剂药下去就能救人苦厄,受人仰慕,我当然是很乐意学的。”
佟晚晴困意上来,喃喃道:“那就要下功夫……”完,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徐乐这两不知道多少次看着佟晚晴痛苦**、转辗反侧,看到嫂嫂如此安详宁静,心中对孙**更是佩服起来。
他回到书房,取出买药时候的纸丸,一一展开。
这种纸丸是药铺的行规,印刷了客人所买药材的图画,写明药理药性,各种适用和禁忌,考究一些的铺子还会在纸丸里包一些样品标本。所以久病未必能成良医,但若是家里有人病得久了,收集到许多这样的图纸倒是必然之事
徐乐拿着图纸,比对药店附赠的标本,查看性状,有些还放进嘴里品尝味道。孙**这付方子开了有十二三味药,徐乐一一详查过来,又用心记住药帖上写的药理药性,不知不觉就黑了。
胡媚娘掌了一盏灯进来,轻轻放在徐乐身边。她早年间服侍徐进士读书,这些套路十分娴熟,丝毫没有惊动徐乐。
徐乐偏头道了声谢,揉了揉眼睛,一点心都没有分。他面前已经摊开了好几本药书和前人笔记,仔细琢磨着孙**开的方子。
这其实也是老规矩里叫学徒抄方子的用意。只有自己抄过,记在心里,然后用自己的工余时间去向人讨教、去翻书,方能有所得。老师傅们也通过这种方法,观察学徒的心性,若是没有这份自觉,抄方到老都不会有人肯去教他。
徐乐并不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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