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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原来是大哥你啊。大哥你也来逛街啊，好好，这里是我们苏州最繁华的地方啦。前面的玉皇观特别灵验，升官发财、娶亲生子、家宅安康只要一炷香就行啦！大哥慢慢玩，弟另有要事，先走了。”徐乐嘻嘻哈哈一通废话，完就要抽身而去，谁知那锦衣卫的大手就跟铁箍一样，没有丝毫放松。

    那锦衣卫百户道：“兄弟，你也是一方名医，为何不出手救人呢？”话间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葛再兴那边迟迟没有进展，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了徐乐身上。医生大家都见过，却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医生，更何况还有个北方大汉这孩子是名医。这貌似比治病救人更有看头。

    葛再兴也是心中一个疙瘩，心道：这要是真给同行看去了，传出去难免坏我名头。不过苏州哪有这么年轻的医生？我得问问清楚。

    “请教哥贵姓大号，师承谁家？”葛再兴收敛了一些狂态，问徐乐道。

    徐乐犹自支吾，道：“我其实也算不上医生，还在学，在学。”

    一旁锦衣卫百户已经替他答道：“这位哥是家传的医术。他曾祖父乃是一代神医徐公徐子陵。当年永乐爷赐他回乡时，还是我祖父送他回的苏州。”他今身穿便装，别人并不知道他是锦衣卫，当然也就不知道他爷爷也是锦衣卫，不过听到永乐爷，谁都知道那肯定是皇帝跟前很受信任的御医了。

    葛再兴愣了愣，有些迷茫。杏林大不大，不，并不是每个御医都能名扬下的。除非著书立，让后辈医家学习，否则很可能湮没在滚滚红尘之中。不过既然是世代医家，他不自觉地恭谨了些，道：“葛某自幼在金陵朱先生门下学医，对苏州杏林宿老知之甚少，得罪得罪。”

    徐乐嘿嘿一笑：“好好，既然葛先生接手了这个病人，照规矩我是不能再接手的，否则未免太不恭敬了。”

    锦衣卫百户这才松了松手：“原来杏林有这规矩，是穆某唐突了。”

    葛再兴却道：“医者父母心，我既然无能，岂能责怪徐哥？还请徐哥出手施救。”

    徐乐咧嘴直笑，只是让人觉得有些皮笑肉不笑，看者莫不毛骨悚然。他心道：我哪里会治病，今运气真是败到了家！大早上起来就不安生，现在又给人抓住。若是揭穿了我的真面目，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入诏狱去跟我那个族伯作伴！

    不等徐乐胡思乱想完，葛再兴又随口问道：“哥既然是医学世家，令祖怎么称呼？令尊怎么称呼？”他想着自己虽然不了解杏林典故，几十年前的御医没听过，但是他子孙多少也该有点名头吧，不定还是故交呢。

    徐乐还没开口，穆百户已经替他道：“他父祖都是一方名医。我听罗百户，你爹单名一个荣字，可对？”最后这话是对徐乐的，可见锦衣卫的确喜欢打听别人的八卦。

    徐乐正忙着点头，葛再兴已经叫了起来：“单名一个荣字？徐荣？”

    穆百户正色道：“原来你也听过。”

    葛再兴从鼻孔里喷出两股废气：“何止听过！简直鼎鼎大名！”

    穆百户脸上一僵，暗道：这好像是正话反啊。

    非但穆百户听出来了，过往行人围观百姓，谁都听出来了。大家都乐得看热闹，一听这话就更来劲了。

    徐乐暗道不好，这分明是被人吊打的节奏啊。可恨这个锦衣卫百户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死活拉着自己不让走。

    葛再兴道：“这个徐荣在姑苏城里也算是有名的医生了。”他见众人面露期待的神情，故意喘了口大气，方才继续道：“是有名的庸医！别的医生偶然治死人已经算是一辈子的大事了，他却好，只有偶然治好人！这样的医户世家，恐怕还是少些好。”

    徐乐不是第一回听人自己父亲是庸医了。这个事实早就被左邻右舍了很多次，只因为他们并不是杏林中人，也不是病家亲属，所以对于徐荣的评价虽低，却还不至于仇恨，总是在贬低了徐荣的医术之后，褒扬一番徐荣的人品，也算是褒贬持平。

    再者，不会看病的医户算什么？不会打仗的军户、不会做饭的厨户、不会打铁的铁户……不满地都是么。

    然而今，徐乐却头一遭感觉到了羞辱。所有这些陌生人都看着他笑，好像他就该秉承父亲的庸医之名理所当然地被人嘲笑。这些笑容就跟刀子一样刺入徐乐的心脏，让他热血上涌，恨不得去打葛再兴两个耳光。

    穆百户望向徐乐：“他的是真的？”

    徐乐一个激灵。别人的羞辱也就罢了，欺骗皇帝家的锦衣卫算不算是欺君大罪？他连忙道：“同行是冤家，你不信问问他，苏州有几个医生不是庸医。”

    穆百户又望向了葛再兴。

    葛再兴一时语塞：这问题问得实在太刁钻。无论自己报上来几个名字，这无赖都可以反问一句：其他医生就都是庸医么？自己又不可能穷举苏州府所有的医生，当然是会被他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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