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表盘都没见过几回的人，怎么就能那么自如、下意识地，说出“顺时针”这样的话来？

    再联想以前的一些事儿，江军心情突然有些不好。

    自己媳妇自己竟然不能彻底了解，真是失败啊！

    还有这性子，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看见自己就羞羞怯怯地，只会对自己抿嘴笑。

    刚才就是没有一点儿羞怯，跟自己说什么“例假、生孩子”的话题，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嘛！

    “江军？江军？你想什么呢？”如梅说：“有点软了，再加点儿面吧。要不，发出来更是沾手。”

    “嗯。”江军撒了一把面粉，揉了差不多，“好了，还行吧？”

    如梅伸长脖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还行。实现‘三光’了。”

    “三光？什么意思？”江军一边用湿笼布盖上，一边问：“我是军人，对这俩字儿可有点儿敏感啊。”

    如梅笑着说：“哈。其实就是和面的最高境界，面光、盆光、手光，这么个三光。你想到哪里去了？哈哈哈”

    江军把盆放好，转身洗手，在铝壶上暖热了，回头就捧住如梅的脸，说：“好个调皮的丫头！以前可不这样，是不是换人了？”

    如梅的笑戛然而止，大手下的面部肌肉僵硬，“好了，赶紧蒸米吧，也泡差不多了。炒菜的时候少放盐，今天喝水太多了，下午不想再喝了。”

    “自打来到部队，普通话越来越标准，还以为京城人。”江军两个拇指摩挲着如梅的小脸，眼睛看着如梅的眼睛，微微挑眉，“哪里学的呢？”

    如梅微微一笑，“广播啊。”

    “是吗？”江军也不多话，放开如梅的脸，转身把炉盖掀开，把锅坐上了。

    这么一来，屋里的烟味就能闻得见了，江军说：“米饭要蒸一会儿，看熏着你。不如屋里躺会儿去？”

    “嗯。”如梅果然起身走了，“陪我看会儿报纸，你念我听。你的声音磁性深沉、悦耳动听，我很喜欢。”

    江军微微皱眉，“如梅，你还一套一套的呢，跟谁学的这么多好词儿？被你夸的，我都要飘飘欲仙了。”

    这丫头，就是个乡下初中毕业，上学时候成绩也是个半吊子。你听听她，说话水平可不低。

    普通话也标准得播音员一般，比自己这个出来十年、说了半辈子的人还要发音标准！

    漏洞百出，如梅却还不知道被江军给盯上了，沾沾自喜地说：“那是，我是谁？我可是江军家的如梅！”

    江军哭笑不得，点着如梅的鼻子，“好了，知道你厉害，进被窝吧。”

    看如梅坐进被窝，江军拿过热水袋到前边灌满了，甩着水走了过来，“是抱怀里还是放脚底？”

    如梅说：“放脚底，不走路就感觉脚凉，活动活动就暖和了。明儿个我就出去走走，刚下过雪，没有雾霾，空气可好了。”

    “雾霾？”江军点头，“那就还在家、别出去。我下午上班，你在家睡觉。我把门关好，谁拍就当没听到，只管睡好了。”

    如梅笑靥如花，“我们家领导很体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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