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颜这边才吩咐樱桃一定要让宫里的人照顾好皇后,转眼五月十四日,皇帝便下令收回皇后手中的四份册宝,即皇后一份、皇贵妃一份、娴贵妃一份、娴妃一份,并再次删减翊坤宫中宫女太监的人数,各方面都向世人表现出了皇后废后的决心,但废后的那一道旨意,却迟迟没有下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后还是皇后,但又不再是皇后。
三十年前,皇后入宫即封的娴妃,皇帝连最初一份册宝都收回,严格来说,如今的那拉氏连常在答应都算不上,可弘历不是宝亲王了,她也不可能变回昔日的侧福晋,这样“无名无分”的存在于皇宫之中,翊坤宫便是她的牢笼。比起昔日咸福宫承乾宫二位,苏氏与戴佳氏都是带着尊荣离开的,皇帝真正惩罚她们的同时,也维护了皇室的体面。但这一次,皇帝无心惩罚皇后,却做出了让他自己都颜面尽失的事。
就在皇帝收回皇后四份册宝的第二天,吴总管悄悄给红颜传话,说皇帝微服离了圆明园,但没有去京城市井里转悠,而是私下回紫禁城去了。
吴总管没说皇帝回紫禁城做什么,可红颜猜想,他该是去翊坤宫见皇后了。红颜对樱桃说:“皇上对后宫妃嫔一向是宽仁的,除了那两位戳到他心骨的外,无论有无恩宠,日子都过得不坏,皇后三十多年来并无不是,皇上他心里过不去,也是应该的。这件事皇上若不提起来,谁也不要提,他也有他不想对我说的话。”
深宫中,皇帝果然是来了翊坤宫,这里清减了人手后,变得更加凄凉安静,加之整个紫禁城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弘历一路走来,大热天里,觉得这皇宫莫名有些阴冷。
但看到皇后的那一刻,那个娴静安宁的人透出的气息,却扫去了弘历身上的不适感,这么多年了,自己都添了白发了,皇帝却好像才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臣妾那拉氏,叩见皇上。”皇后上前来行礼,她自报了姓氏,已经主动把皇后的头衔从自己身上拿下来了。
弘历亲手搀扶她起来,说道:“身体可还好,朕知道皇贵妃已经派人为你打点一切,她应该不会亏待你。”
皇后淡淡地笑着:“皇贵妃心善,臣妾这里什么都不缺,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纡尊降贵前来,臣妾满身罪孽,实在担当不起。”
弘历道:“你何罪之有,不过是替永璂承担了一切。”
皇后目光一晃,安宁的人露出几分紧张的神情,弘历看在眼里,说道:“朕也没想到,一切会变成今天这样,朕做出了和自己的性情完全相悖的事,为了朝廷也好,为了皇室传承也罢,又或者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皇上对皇贵妃情深意重,是她的福气。”皇后本是痴情人,在她眼里,皇帝对红颜的好,是应当应分的,而她从没在乎过皇帝半分情意,又何来的醋意酸涩,只温和地笑着,“皇上不必对臣妾解释什么,既然您知道永璂的事,那一切的后果,都是臣妾应该承受的。”
“朕来,只是想告诉你,朕会善待永璂。”弘历道,“朕也算明白了,你那晚为何说,请朕将来多多教导那孩子。也许本来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但是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当是朕唯一成全你的一件事,之后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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