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哭了一场,待冷静下来,便诉说各自这几年过的日子,果然如弘历和红颜所料,纯贵妃把满腔仇恨都诉说给了儿子听,更一如多年前那样,抓着儿子的手说:“永瑢你别惦记额娘,好好用功读书,去和权贵大臣结交,将来你若做了皇帝,我们母子的冤屈就都能报了。”
说了许久的话,六阿哥也怕耽误太久会出事,便道:“忻嫔娘娘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忻嫔?”纯贵妃关太久了,对于外头的事只零星知道一点点,咸福宫里伺候她的人,本是有规矩不能把外头的事告诉她的,但时间久了人心松散,闷着也是闷着,偶尔就会聊起宫里的事,纯贵妃听说过这个忻嫔,是太后挑来的人。而她更知道,太后与魏红颜一向是敌对的。
六阿哥说:“她是个可怜人,令妃娘娘总是欺负她,皇阿玛去她屋子里,令妃娘娘都能半夜把皇阿玛叫走。她没有朋友,令妃娘娘她们不和她做姐妹,其他娘娘也不敢和她好。”
六阿哥说:“现在宫里,令妃娘娘最大,皇阿玛什么都听她的。”
纯贵妃蹙眉问:“那皇后呢?”
六阿哥冷笑:“我们经常都会忘了还有皇后这号人,那天我在路上遇见清儿,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几个弟弟了。”
“清儿?谁是清儿?”纯贵妃问。六阿哥便告诉母亲,清儿是十二阿哥永璂的小名,皇后一直叫清儿,倒是很少提起大名永璂,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到母亲莫名其妙地笑着,母亲忽然让他等一等,说道,“那位忻嫔娘娘帮了你,我们不能不谢谢人家,你等额娘一会儿,额娘去找一本经书送给她,你一定亲手交给她。”
纯贵妃转身去折腾了半天,翻出一本经书,用手帕包好了让儿子藏在胸前,又叮嘱儿子最近别再往咸福宫来,今天这样子未必没让人撞见,要避一避风头才好。她更对儿子道:“忻嫔娘娘既然愿意亲近你,对你来说也是个依靠,她在皇阿玛面前越得脸,才能为你说得上话。你去告诉忻嫔,想要讨皇上欢心,漂亮温柔是不稀奇的,皇上最看重做母亲的女人对于孩子的爱护,她不是有个小公主吗,你这样对她说,她若是聪明人,一定能想明白。”
那天红颜派人去咸福宫查问过,得知并无异状,便想六阿哥应该只是和忻嫔在园子里说话,之后也加派人手看紧咸福宫,尽量不要让他们母子相见。她知道这是狠心无情的事,可母子相见又能有什么好,纯贵妃根本不配做母亲,又何必把她视作六阿哥的母亲。
可她到底轻敌了,不过是几句话的事,结合宁寿宫投毒一案,到底在这紫禁城里起了变化。同是这一天,富察傅恒将那拉氏涉嫌宁寿宫投毒的证据送到了皇帝跟前,很显然因为太后对皇后存在的威胁,让那拉氏的人起了戒心甚至杀心,但是否与皇后有关,还有待考究。
就连傅恒都对皇帝说:“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以来,并无不足之处,后宫朝廷皆有称颂,臣以为皇上若要办那拉氏一族,当先查明皇后对此是否有牵连。”
弘历道:“朕与太后虽不和,但太后毕竟是朕的生母,朕岂能容旁人对她痛下杀手?纳布尔实在可恶,朕何尝亏待他们家了?”
傅恒心里明白,同样是中宫外戚,可那拉氏一族远不如富察家,他们心里不平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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