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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温和地说:“若是冻坏得了风寒,大正月里,该错过多少好玩的事情。且是来给太妃娘娘请安的,回头是从寿康宫回去的路上得了病,太妃娘娘就要不安了。”
六阿哥竟是苦笑:“太祖母会不安吗,她若不安,皇阿玛就该怪我了。”他胡乱地把脚伸进太监手里拿的鞋子,可那透彻心骨的冰凉让他眉头紧紧皱起,终究是没忍住,又把脚抽回去了。
忻嫔已经命宫人将她暖轿里座位底下烧的炭盆取来,放在了六阿哥的身边,忻嫔笑道:“六阿哥实在不愿坐我的轿子,那就用火烤一烤,千万别冻着了。”她倒是好有耐心,见六阿哥不再抵抗,才又重新回暖轿上,缓缓往她的承乾宫去。
后面的光景,忻嫔便看不到了,但六阿哥这一折腾,果然还是染了风寒,正月里的课上不了,长辈跟前也不得请安,益发连十五元宵的热闹也不能参加。元宵宴上,皇子公主齐齐向太后行礼,太后将孙儿们一一看过,数来数去像是少了一个,只等华嬷嬷提醒道:“六阿哥染了风寒,正养身子,过几日便来给您请安。”
太后叹道:“阿哥所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好好儿的怎么就病了?”
可六阿哥的事问下去,几乎无人能应得上来,就连皇帝也是愣愣的,对于这个儿子,怕他痴缠纯贵妃的事,上一次闹开了后,皇帝见六哥不来缠着自己,也就不会主动去关心,反正有兄弟扶持,他心里也没怎么愧疚。就是此刻太后突然问起来,他若什么也答不上,就显得好生尴尬。
正好御膳房呈菜,忻嫔上手接过送到太后跟前,便索性站在太后身旁道:“那日臣妾遇见六阿哥在路上湿了鞋子,底下太监们就胡乱在雪地里给伺候,六阿哥光着脚晾了大半天,必然是这样着凉的。”她温柔地看了眼皇帝,继续道,“阿哥所的人的确不尽心,臣妾已经禀告皇上知道了,皇上后来把那些奴才换了,如今事事妥帖,过几日六阿哥必然就能好起来,来给您请安。”
太后颔首,转向皇帝,弘历虽觉得突然,还是顺着她的话道:“忻嫔心思细腻,她与朕提了提,那些事便是她去妥善。果然是做了额娘的人,眼里看的事情就和旁人不同了,皇额娘近来精神焕发,必定也是忻嫔的功劳。”
“她是个好人儿,皇上本该多心疼才是。”太后冷幽幽一笑,“我想令妃安胎,这一年半载的,她也盼着有个可靠的人能伺候皇上吧。”
弘历干笑:“额娘说的是。”
底下颖嫔见这光景,与身边白贵人道:“这狐媚子如今也长心眼儿了,想着法儿地往上钻,这样的机会都能被她捞着,可叹如今连嘉贵妃娘娘那样能唬住她的人也没了,上头一个比一个温和,舒妃娘娘就算有几分厉害,可人家也不管闲事。”
白贵人轻声道:“眼下纯贵妃位同虚设,哪怕算上她一个,嘉贵妃死了且追封了皇贵妃,贵妃之位就空出一个,令妃娘娘早已是四妃之首,这位置必然就是她的。那四妃之位就有两个空缺,倘若忻嫔有一日封妃,姐姐可千万别输给她,怎么也要平起平坐才是。将来能不能再高过她一肩,就看姐姐的肚子能不能争气了。”
可颖嫔早就因为草原的出身,而被皇帝断了生育之路,不明真相的她自己也已苦苦折腾多年,此刻提起来心里便难受,与白贵人道:“可我哪里有命,能像令妃娘娘那样,熬上十几年?十几年后,皇上碰都不会碰我了吧。”
这一晚,自然是忻嫔得了脸,皇帝迫于太后的压力,让吴总管把香囊送去了承乾宫,宴席散后他在太后跟前应了个景,便往承乾宫来,忻嫔早已香汤沐浴等候许久。可见了皇帝,忻嫔却是屈膝垂首地告罪:“臣妾说了假话,还请皇上责罚臣妾欺君之罪。当时太后问下来,臣妾见情形尴尬,才出言解围,若有冒犯皇上的地方,臣妾甘愿受罚。”
“你做得很好,朕本该奖赏你,罚你做什么。”弘历轻叹,“朕对六阿哥的确有疏忽,能有你的心意,是那孩子的福气。只是永瑢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你仔细分寸便是,朕只会谢你赏你,怎么会怪你。”
一面说着,皇帝便往门里走,屋子里地龙烧得火热,忻嫔上前为他解下氅衣,纤纤素手柔弱无骨,又有幽香袭人,更胜在天生丽质,这样温柔如水的美人儿在身边,皇帝也是要挪不开眼睛的。本就是身边堂堂正正的人,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皇帝还真不必忌讳谁,安颐也好,红颜也好,她们会吃醋会泛酸,但那是有情意在,可对于后宫其他女人的存在,她们都是漠视甚至默认的,反正没有忻嫔也会有其他女人,对皇帝而言都一样。
小厨房送来解酒汤,皇帝吃了精神果然更清醒些,忻嫔亲手伺候盥洗,时不时会触碰皇帝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看得到皇帝眼底的暧昧,她心里正高兴时,却见吴总管的大徒弟在门前探头探脑,皇帝也见着了,皱眉道:“什么事?”
门前的人忙上来道:“吴、吴公公此刻不在跟前,奴才不知要不要禀告皇上。”
弘历哼笑:“哪个才是你主子?”
那人忙跪地道:“是、是佛儿公主把手烫伤了,像是伤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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