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枸杞沉沉浮浮,她屋子里依旧是喝温惠太妃给的送子茶,这些年倒也习惯了。就连弘历几日不喝也会惦记,他闻见香气便过来了,好脾气地说,“朕知道你委屈,太后又刻薄你了。”
“臣妾把那些东西烧了。”红颜道,“是臣妾不好,该为您的身体着想,收敛些。”
弘历一时不知是什么,又回到香炉旁看了眼,瞧见还未燃尽的荷包的一角,再想红颜说的话,笑着回来问:“那些?”
红颜没理他,捧着茶碗转过身去,慢慢将送子茶饮下,秋日未及添衣,热乎乎的茶水饮下果然舒服,又听得弘历温和的话语:“别生气了,太后就那样子,她是急了才会对你说那种话,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才顾不得你呢。”
“臣妾像是天底下最糟糕的儿媳妇了,还要您说这种话。”红颜也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她并不强求太后如何,或是皇帝又如何,只是心里不痛快不知如何排解,皇帝送上门来哄她,忍不住说,“可皇上也是,回来的路上千叮万嘱别贪凉,起了马一身汗就喝凉茶,回来就倒下了不是?人家端茶送水伺候你不说,还要被太后那样责备,私下里也罢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红颜絮絮叨叨地说,弘历耐心地听,皇帝这样费心思,红颜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两人依偎着暖暖的,弘历说:“朕想好了,在木兰围场也实在把你折腾得辛苦,虽然想想都欢喜得要笑出来,可身子还是要紧的。之后一个月,朕不入后宫,你偶尔来养心殿坐坐,既然太后那么在乎朕,朕就清心寡欲的谁也不碰了。她不是乐意见到这样的光景吗,等她觉得不妥当了,就要把今日对你说的话都收回去了。”
红颜不知该说什么好,怔怔地看着皇帝,弘历以为她不信自己,保证道:“往后一个月,朕不近女色,天还不冷不要人暖床,一定不会有什么章答应李常在地往养心殿去,你信了朕可好?”
“皇上信誓旦旦,反叫人不信了。”红颜终于笑了,伏进他怀里说,“魏红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那一日后,皇帝便命内务府不必再呈膳牌,清心寡欲地住在乾清宫里,一两天太后还当笑话看,可一天天过去皇帝一直没动静,甚至重阳节令妃的生辰他也没到延禧宫去,转眼就是九月末,天气越来越冷,各宫都开始烧地龙,圣驾依旧不入后宫。
以往就算有几位得宠霸占皇帝,其他人多少还能见皇帝一面,如此长达一个月之久不见君,所有人都没机会,后宫里渐渐怨声四起,这才想起来太后那天当众责备令妃不知收敛,虽然令妃丢了脸,可皇帝这一下子收敛起来,就把她们都苦了。
如此,这怨气自然就冲着太后来,皇帝冷遇后宫时间越长,太后的罪过越大,她当初让红颜在众妃面前多丢脸,现在就原原本本地都还给了她。
红颜私下与如茵说起,觉得自己有罪过,让母子俩变成这样,如茵却道:“老太太若不欺负你,当宝贝似的宠着爱着,你能不当亲娘一样伺候孝顺她吗?难道她这样百般折磨你,你还要以德报怨?皇上都没这样的心胸,姐姐要来做什么?”
一直到了十月初,太后渐渐动摇时,皇帝忽然心血来潮,说要去五台山为太后的寿辰祈福,来回十来天的光景,吩咐愉妃和红颜做好准备,回来就要为太后摆宴庆贺寿诞。
皇帝是独自出门的,可那天圣驾离开紫禁城才半个时辰,就有消息传到宁寿宫,皇帝出门前临时起意,把令妃娘娘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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