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腊月正月里,大小家宴国宴无数,太妃们偶尔也会列席,你随不随太妃前去伺候。”
红颜从容地应着:“早早与太妃娘娘还有玉芝嬷嬷说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奴婢一概都不去。”
和公公自己装了烟丝,悠哉悠哉地点燃,吐出柔软的白烟,叹道:“也是,何必去呢,见了谁,谁见了,都不会高兴。”
红颜垂下眼帘,虽然过去好久了,宫里仿佛都没什么人惦记她了,可只要她还存在,就勾得起所有人的心,她如今能安生喘口气活着,已经很不容易。
和公公突然道:“过几日我找人,让你和你爹见一面。”
红颜倏地起身,万分感激:“多谢公公。”
那之后,红颜当真与父亲见了一面,和公公在宫里神通广大,只是如今安于平静的生活,但他若想做什么,随便动动手指头,养心殿的吴总管都能鞍前马后地为他奔波。红颜要见魏清泰,真真不算什么事,仅仅因为红颜如今身份尴尬,万一被旁人知道,闲话不好听。
好在父女见了面,又安全分开,谁也没惊动谁也没察觉,只是太妃见到红颜眼睛通红,问她怎么了,红颜如是禀告,太妃还笑:“这孩子太实诚,你说风沙迷了眼,我也不能不信你。”
转眼已是小年,皇帝在宁寿宫摆宴,几位太妃早早被接去享宴,彼时是贵妃与娴妃同来寿康宫迎接,贵妃有心留神太妃身边的人,却没能见到红颜,好奇心没得到满足。
太妃太嫔离去后,寿康宫几乎没了人,太监宫女平日跟着老主子们怪闷的,今日差不多都跟去凑热闹,红颜走了几处都没见一个人,不知怎么,心里反而定下来。她好久好久没这样感觉到完全一个人的清静,便踢走了台阶上的积雪,抱着手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满天繁星。
时间一天天过去,红颜已经不那么悲伤难过,玉芝嬷嬷如今不仅让她伺候寿祺太妃,平日里温惠太妃甚至先帝也的裕太妃那儿,也常常让她去露个脸,说是她将来若真的一辈子留在这里不走,可太妃年事已高早晚要离去,那她还能去其他太妃跟前接着当差,如今讨得几位太妃喜欢,将来能有个落脚处。
那日与阿玛见了面,父女俩只是垂泪无语,好半天魏清泰才说:“你在宫里你管顾着你自己,家里一切都好,你别惦记着,你好了我们自然更好。”
此刻想起来,红颜不禁眼角含泪,她抬手匆忙擦去,寿康宫的门忽然开了。红颜立刻抱着手炉站起来想躲进殿里去,却见一个小太监跑上来喊她:“是魏官女子吗?是您吗?”
红颜不得不停下脚步,怯然应道:“是我。”
宁寿宫的家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太后正向太妃夸赞:“娴妃平日文文静静,年纪又小,没想到做起事来也十分聪明能干,孩子们也都渐渐历练起来,我们都能高枕无忧了。”
寿祺太妃看了看漂亮的娴妃,眯眼笑道:“这孩子,一向极好。”
太后道:“明年选秀有了新人来,还望太妃娘娘到时候,能为皇上多多指教她们。”
这些客气的话,不过是为了面上的好看,谁也不会当真,只是提到选秀,座下不禁黯然失色,正好御膳房上锅子来,殿阁内热气氤氲,但见皇后不多久便起身离席,必然是到偏殿去歇一歇,而很快就有人长春宫的人来席中邀请,在富察傅恒身后说:“大人,娘娘请您到偏殿一见。”
傅恒剑眉微微一颤,仰面饮下杯中酒,便起身随那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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