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雅送海贵人到门外,见皇后的轿子已备下,便要去请主子,转身却见公主跑去了寝殿,母女俩片刻后就一同出来,皇后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不知说些什么,公主虽不情愿,还是低垂着脑袋走开了。
“这就走吧。”皇后吩咐道,千雅一路将主子迎到门外,上轿子时伸手扶了一把,接触到千雅的手,皇后愣了一愣,门帘放下时道:“天气凉了,你也该加一件衣裳。”
轿子缓缓而行,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微微的凉意还残存在指尖,她忽然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红颜的温暖。
“主子。”此时千雅在轿子外唤她,轻声道,“外头传话,富察大人求见。”
皇后眉心微蹙,该来的还是来了,只道:“告诉他,我得闲时再宣召他。”
养心殿中,皇帝已知皇后前来,命吴总管要之后几位等候觐见的大臣晚些进来,便撂下政务在内殿等候。皇后一路进门,见皇帝等在这里,心下一暖,知道丈夫是要与自己说体己的话,而非在桌案前以高高在上的皇帝姿态。
“坐下吧。”不等皇后行礼,弘历指了指身旁,“说了只怕你觉得是敷衍,朕也打算来见你,只是朕这几日连宁寿宫也不去,单单去见你,说不过去。想要宣召你来,又怕你不给脸面。”
“你这样说,也把我想得太自以为是,我岂是那么小气的人。”皇后浅浅地挨着皇帝坐下,别着脸说这句话。
弘历笑:“你大度时,能容天下,钻了牛角尖小气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旁人不知道,朕还会不知道?”
皇后抿着唇,忍耐了半晌说:“你不要招惹我哭,显得你多宽容体贴,而我什么也不是。”但此刻肩膀已被人搂住,稍稍用力便将她揽入怀中,温和的声音说着,“咱们好好的,朕说过会包容你的一切,朕做皇帝有多辛苦,也就明白你做皇后有多不容易,可咱们除了互相扶持并肩前行,还有什么路能走?”
“我知道……我也好好反省了两日。”
“安颐,这辈子只可让朕负你,不可你负了朕。”皇帝深情地说,又搂紧了妻子道,“答应我。”
皇后何尝不珍惜夫妻之情,也正因为知道自己在弘历心中的分量,她才有胆量做出那样的事,她知道丈夫一定会原谅自己,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即便此刻答应着皇帝,她还是忍不住问:“弘历,往后红颜怎么办?”
但皇帝心中早有准备,红颜对他的排斥和抵触让他心痛,她真的被吓坏了,眼下能让她安宁地过一段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他现在不管不问,才是对红颜最大的保护。
不久后,帝后同行去向太后请安,而寿康宫中,太妃们晨起诵经罢了,此刻各自回去歇息。寿祺太妃实在有了年纪,一点点疲乏都经不起,午膳前还要歇一歇,宫人们便都没事做,玉芝嬷嬷拿了早膳太妃没动的几碟点心给红颜,要她送去给和公公。
见红颜迟疑着不敢接受,嬷嬷笑道:“你难道一辈子在寿康宫里不出去了,那早晚会憋出病来,和公公的住处就在附近,也走不远。你路上小心些,避着该避开的人便是了。”
红颜只能照嬷嬷说的去做,好在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到了和公公这儿,开门的是和公公收养的小宫女,那一晚红颜便是和她住了半宿,小姑娘热情地笑着:“红颜姐姐,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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