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然如此,只能让碍着我们的人消失,等皇上就只剩下我的儿子时,他不喜欢也要喜欢。”
可嘉嫔上一回为了宝珍去除掉红颜,差点就把自己搭上了。不管是上头没拿到证据还是看在四阿哥的面上,她能逃过一劫是运气好,那么至少此刻说的这些,绝不能急于一时去办。皇帝正当壮年,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妃嫔产下更多的皇子,嘉嫔也不傻,现在走得太激进,只会让她的儿子在将来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另一处,同样听得大阿哥受责的事,纯妃正心无旁骛地写着扇面。
夏日将至,皇帝向来扇不离手,纯妃将平日他们联的诗抄录上,这才刚刚搁下笔,像是压根儿没听见贴身的宫女抱琴在说什么,只管吩咐:“取云南新贡的象牙扇骨来。”
抱琴见主子对外头的事毫无兴趣,便只好去取来扇骨。纯妃小心翼翼将扇面装上,可是好容易做成了,徐徐展开扇子时,却觉得她那一手娟秀的字迹,和这清俊的象牙扇骨并不相称。
抱琴在一旁看着,不自禁地脱口说:“这扇骨,像是配上一幅水墨山水的画,才好看呢。”
纯妃不禁看了她一眼,抱琴自知失言,赶紧闭嘴垂下了头。
“皇后娘娘精于丹青,不仅是宫里,整个皇室都无人能比。”纯妃摸着扇面,静静地说,“娘娘的笔墨值千金,我何来资格请她画扇面,而我的画,也不配在这宫里出现的。”
忽听得嘶啦一声,抱琴惊见主子把好不容易做成的扇子给撕了,沿着一条条扇骨,将精致的扇面撕得面目全非,她又小心翼翼拆出扇骨,用丝帕擦干净,让抱琴上前拿过,吩咐道:“锁起来吧,我不想再看见了。”
抱琴怯然问:“皇上每年都从您这儿取扇子,今年还做不做了?不如用墨竹扇骨来做,拿在手里又轻又凉快,这象牙的还沉呢。”
纯妃看着桌上的碎片,想到皇帝过去年年不忘问她讨一把扇子,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挂的那串细珠蜜蜡,点头道:“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再写一副。”
春暖花开,距离炎炎夏日尚有些时日,但阳光底下待久了,一件薄衫也会叫人有几分烦热。转眼已是四月底,红颜的伤早已恢复,因她救了公主一命,皇后母女对她更是另眼看待,公主如今一来长春仙馆就爱找红颜玩耍。
对和敬而言,她既想常常见到母亲,又担心自己碍着皇阿玛来陪伴额娘,于是常常请安后,就拖着红颜去外头玩耍。
宫里就和敬一位公主,永琏死后她越发少了玩伴,女孩子不拘泥四书五经,最是天真烂漫的岁月,就该开开心心地玩耍,皇后自己没有圆满的童年,总是希望女儿将来不要有缺憾,比起让红颜陪着她,既然女儿喜欢,就乐得要她们作伴。
这日阳光绚烂,有几分初夏的味道,公主撺掇红颜陪她去园中小溪里捞蝌蚪,这样的事红颜小时候常常干,可带着公主去蹚溪水,她怕公主着凉或摔跤,犹犹豫豫地不敢答应。
但磨不过公主纠缠,到了从西峰秀色的泉水引出的小溪旁,边上有树木掩映,公主竟然直接甩了鞋袜往溪水里踩,乳母嬷嬷都没跟着,只有红颜一个人,她拦也拦不住,在岸上捧着公主的鞋子,不断地请和敬赶紧出来。
和敬踩到凉凉的水,一路过来的燥热都散了,哪里肯轻易上岸,又看到石缝里有小鱼和蝌蚪,兴奋地喊着:“红颜你赶紧下来,别捧着我的鞋子了,把琉璃瓶拿上,装了小鱼儿给额娘看。”
“公主您上来,奴婢去捉好不好,您先上来。”红颜不敢。
和敬见她婆婆妈妈,没好气地撅了嘴,又一个激灵,便弯下腰掬了一把水就朝岸上泼,红颜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胸前的衣襟都湿了。
这狼狈的模样,让和敬看着好笑,便不断地用水泼红颜,红颜四处闪躲,正要求饶时,和敬被脚下的石头滑了一跤,扑通一下整个人跌进水里去。红颜吓坏了,穿着鞋子就跑下去,本以为公主这一下必然摔疼了要哭,没想到才靠近,猛地被清凉的溪水浇在脸上。
小公主的笑声比潺潺溪流还要动听,红颜想到前些日子还抱着娘娘大哭的孩子这会儿这样开心,自己也欢喜起来,脑中一热,也掬水泼向公主。和敬被浇得迷了眼睛,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陪她玩耍,两人年纪不过就差了五六岁,红颜比那些沉闷刻板的老嬷嬷有意思多了。她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大叫:“红颜你大胆,给我等着瞧……”
不远处,皇帝正带着几位大臣往西峰秀色来,为了端午摆宴的事,商议如何布置宴席。因这一次将请了各国使臣和大漠草原上的王爷们,特别是准噶尔部也要有人来,皇帝很重视这一场宴会。
一行人远远就听见笑声,在沉闷的禁宫里实在新奇,吴总管早早派人去打听,这会子回禀说是公主在前面玩耍,皇帝一时有了笑意,命其他人原地候命,他只带着傅恒过来。
红颜与公主浑身都湿透了,虽说日头底下温暖,终究不是盛夏,皇帝赶来时两人已经冷得发抖,边上也没有其他奴才跟着,傅恒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公主裹上,弘历瞧见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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