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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二奶奶回去,桂春又来了一趟,却是听了桂二奶奶吩咐,过来送粮食的,三十斤米、二十斤高粱。到底是多一个人,老太太怕长房口粮供不上。
桂重阳收了,却是琢磨着怎么孝敬孝敬二房老两口。他素来是个宁愿吃亏,也不愿意占了便宜的。
“老爸”曾教导桂重阳,做人莫要占便宜,看似占了便宜似的,实际上丢了身份,为人鄙视,反而是吃亏了;不过要是真的有大便宜在跟前,那不占就是傻子。
桂重阳如此分明,不是为了与二房划清界限,而是想着这两位老人也是与自家沾了“因果“的,不能因为是亲人,就疏忽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亏欠了外人一点会觉得当偿还,得了外人好处会感激,可是亏欠亲人却是心安理得,得了亲人好处也不知感恩,桂重阳不想做那样的人。
梅八还真是听话,既桂重阳之前吩咐了跟着他叫人,他便叫桂春“春大哥”。
论起来,梅八以后就是桂春的舅子,这样亲近称呼,桂春自然欢喜,待梅八也亲近几分。
在众人的友善与安抚下,战战兢兢的梅八终于安心。
为了给梅八“接风”,晚饭就是打卤面,一色素烧茄子丝卤,一色腊肉芹菜卤。
梅八折腾一,早已经饥肠辘辘,眼见好吃的,眼睛放亮,端起面条来,吃的喷香,全无阴霾。
桂重阳与梅氏对视,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慈爱的姑姑,温柔的姐姐,睿智的哥哥,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元宵大爷,梅八笑呵呵地拿着梅氏缝好的新书包,回了东厢房。
等穿着新中衣,因为脊背上的伤痕不能躺着,只能趴在炕上,梅八上挑的嘴角一点点下垂,脑袋埋在枕头里,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
西厢房,桂重阳坐在书桌旁。
元宵趴在桂重阳膝盖上,“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桂重阳一边撸猫,一边自言自语道:“是不是错了?”
要是没有桂重阳别有用心的“教导”,梅八不会察觉到继母的不良,还会是那个被继母哄住没心没肺的梅八,而不是成为离开血脉亲人的“梅旭”。
那样的话,十年八年后,梅八会成为一个寻常村汉,被父亲继母以长子的名义留在身边做牛做马,等到下边的长大成家,不再需要梅八时再寻个理由分出来。
很多人过着那样的人生,谁那就一定不幸福?
没有人问梅八的选择,也没有人让他选择,就一步一步将他推到现在这一步,桂重阳莫名多了几分愧疚。
*
上房西间,梅氏姑侄坐在炕边,都没有安置。
梅朵面带担心道:“姑姑,要不要去看看八?这才离开家,今又经了这些事。”
梅氏摇头道:“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到底还是个孩子,刚一离开家哪里有不想的,等日子久了就好了。”
梅朵面上依旧难掩忧虑:“姑姑,八已经十岁。他到底与重阳不一样,以后怎么办啊?”
现在十岁,不用操心别的,可到了十五、六后,少不得要操心梅八成家立业的事。他的时候能依附桂家,长大了总要自己立起来。可他这个梅家嗣子,除了一个虚名,半点家产也继承不了,到时候怎么办?
梅氏却是很有信心,道:“我相信重阳,对于八的日后,重阳会看顾的。跟在重阳身边,不学一身本事,安身立命当时能做到的。”
梅朵皱眉道:“可重阳也是孩子呢?”
梅氏摇头道:“重阳可不是寻常孩子,镇上那一摊就是他筹划的,秋儿以后是不用担心了。就是你与春儿这里,以后不得也要借重阳的光。”
梅朵不出反对的话,想起一书柜的书,倒是对未曾谋面的“姑父”好奇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道:“姑姑,姑……四表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按理来,梅朵因为“九丁之难”丧父失母,本当恨死了罪魁祸首的桂远,可当时她还在襁褓中,实在没有对父母的记忆,所有的母爱都来自于姑姑梅氏,对于所谓“九丁之难”也是听故事似的。很难做都感同身受。
虽梅朵略大时,晓得自己无父无母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时,也曾幻想过自己父母的样子,可是最后脑子里出现的总是姑姑梅氏。
梅氏微微怔住,显然意外侄女会提及这个人。
“四表哥……是个极善良的人……他是跟着重阳祖母信佛的,从不杀生,性子也好,鲜少与人红脸……”梅氏一边着,一边陷入回忆,可是除了“偷银子”这件事,能想到的都是桂远的好处,实想不出什么劣迹。
“当年的事,发生的太快,自从他走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他怎么就走到那一步……以他的性子,晓得可能有这样后果,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向来孝顺,与几位哥哥感情也好……这些年,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梅氏叹气道。
一个村里的少年,背井离乡时只有十五岁,不知要吃多少辛苦才能在外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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