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的姿势,当人无助脆弱的时候,会无意识用这种姿势保护自己。
“颜颜……”
柳画桥眼睛里都是担心和心疼。
“您出去吧,我想静一静。”顾欣颜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颤抖和哭腔,听在柳画桥耳朵里,更心疼。
“那你好好休息。”柳画桥温柔说:“有需要就叫妈妈,妈妈随时在。”
……
下楼,顾商在餐厅等她吃饭。
柳画桥哪有胃口,顾商也没胃口,夫妻二人草草吃了一点,就回房了。
“怎么办?”柳画桥忽地抓住顾商的手,没有外人在,夫妻俩的话直白又无所顾忌,“我们颜颜以后怎么办?”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商先前在电话里听江北坦白了一切,一个半月之前,江逐浪在一次任务中负伤,有多严重?在病床上昏迷了一个月,被医生下了三次死亡通知,半个月前醒来,又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说话。
江北早就接到通知,他和余淘淘只有江逐浪一个孩子,他知道余淘淘一定承受不了,一直瞒着她,瞒着所有人,直到江逐浪可以开口说话。
可即使这样,余淘淘到医院见到儿子的模样,还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当场心梗休克,昏迷在床上已经一天一夜。
隔着电话,江北身上散发的沉痛都要把顾商淹没。
顾欣颜肚子里的孩子是留,还是不留,成了一个难题。
江家那边还不知道,如果不留,悄悄去医院拿掉就好,也幸好江家那边不知道,否则一定会想尽办法劝说这边把孩子生下来。
因为顾欣颜肚子里那个,可能是江逐浪留下的唯一的血脉。
这么一想,柳画桥觉得十分对不起好友。
可是顾欣颜是她的亲生女儿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有个健全幸福的家庭,江逐浪目前的状况,甚至给不了顾欣颜一个正常的婚姻。
“老顾……”这些天,全家都在期待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忽然动了不留的念头,柳画桥自己心痛得受不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颜颜知道了,肯定也承受不了……”
柳画桥不敢告诉顾欣颜实话,除了怕她受不了真相,也怕她一根筋,执意要跟江逐浪在一起。
从道德层面来讲,顾欣颜在这种时候抛下江逐浪,实属不仁不义,但从感情上来讲,没有哪个当父母的,忍心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既然江逐浪自己愿意放手,柳画桥想,他们也许可以顺势而为……
“先休息吧。”顾商说:“今晚好好想想,不急着做决定。”
……
柳画桥哪里能睡得着,几乎睁着眼到天亮。
顾商同样彻夜未眠。
“老顾……”柳画桥嗓音沙哑地喊身旁的丈夫,“我不能让颜颜一辈子毁在这个孩子身上,哪怕她将来知道了真相,恨我……”
“嗯。”顾商的嗓子更沙哑,显然,做父母的决定是一致。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人生的路走错了,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
“我想先去看看逐浪和淘淘,孩子的事,等我回来跟颜颜慢慢说。”
顾商沉默片刻,道:“我跟你一块去。”
夫妻俩没有立刻动身,柳画桥给顾欣颜请了几天假,在家陪了她几天,顾欣颜明显安静很多,经常做着什么的时候,做着做着,就出了神。
除了这个,倒也没什么让人担心的,几天后,柳画桥嘱咐佣人保镖好好照看顾欣颜,中午时分,和顾商一块登上飞往南部的飞机。
江逐浪和余淘淘都在南部战区的军医院里。
柳画桥先去看了余淘淘,余淘淘还没醒,躺在病床上,随时会随风离去的脆弱模样。
见好友如此模样,柳画桥不免伤心落泪,上一次在电话里,两人还说起以后儿女结婚后,要经常聚的话。
她和顾商待了没多久,江北过来了。
寒暄三两句后,各自无言,气氛沉默。
许久,江北问起顾欣颜的近况:“颜颜那孩子还好吧?”
顾商实话实说:“不太好。”
“是我们对不起她。”江北眼睛里布满伤痛,“好在只是订了婚,颜颜还年轻,重头还来得及。”
来得及是来得及,可是受过的伤害,需要时间去抹平,即便抹平了,伤疤会一直在,多年之后忽然回忆起来,依旧会隐隐作痛。
顾商和柳画桥都没说什么,顾欣颜是受到了伤害,可这种事,没人愿意发生,也不是江家的错。
“我会跟外面解释,是逐浪做了对不起颜颜的事,婚事才取消。”江北道:“颜颜是好孩子。”
“……”
顾商和柳画桥对视一眼,顾商问江北:“逐浪现在如何?”
江北默了两秒,缓缓摇了下头,“不乐观。”
“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医生说……”江北后面的话有点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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