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街房瓦,才奔几步,便见她身后也尾随两人。
一人包公托生,另一名少年短促吹哨,大公鸡凭栏而走,一哨惊飞。再拐过数条街,三三两两又奔出几个汉子,越引越多,将近河道已有七八人,打扮如昨,俱是修船料匠。
徐覆罗大步飘飞,抢到刺面人之前,佯不知有他,只管使些花哨功夫。穷蛇分神,谢皎拐入岔路口,徐覆罗一喜,翻个筋斗,将人引去了与她方向相反的小巷。
郑子虚形容憔悴,远远望见陶秀才在船头挥手,几乎泫然泣下,回头催道:“谢教头,再快些,包袱我拿着呢!”谢皎道:“我谢谢你?”
“不谢,不谢!”他大喊。
陶秀才急迎下船,郑子虚踩得码头咚咚作响,浑身张牙舞爪,被秀才双手一托抛上甲板。秀才彻夜没合眼,想尽办法,终于在天明之前,将物货尽数移上头船,连波斯客商的骆驼也没落下。
谢皎如影而至,踏船后一把夺回包袱,心里石头落地,记他一个大嘴巴。
少顷,徐覆罗健步如飞,一跃登船,左右手各举一只薄饼,干喘之后,长叹大嚼,递过另一只。谢皎心在六一馆,不接不拿,嫌彼此手脏,他索性堵她口中,喷息道:“梅花糕!”
饼里包藏梅花糕,谢皎呜呜发恼,尝出青红丝,裹有赤豆小元子,三两口咬着吃了。
这时船身一晃,陶秀才起锚行舟,头船孤零零破水。后二十九艘纲船一概停泊不动,水手们倦卧软怀,及至午时酒醒,沿水寻来,便可直接由守株待兔的熊录事接管。
幽人临窗,雅骨从乔屋探出头,笑吟吟朝他们招手,徐覆罗心里石头也落地,冲她挥手大笑。瓜洲之别近在眼前,无缘情愫,他决定一别两宽。正笑着,蓦地里撞见窗后庞蒲勒似笑非笑,徐覆罗心头打了个突,忽觉今早莫名其妙。
“噗。”骆驼嚼草,甩动嘴唇,低沉地打呼噜。
谢皎巴望道:“还有没有了?”
“顺手牵羊,借口粮,天上又不掉馅饼,哪还再有。”徐覆罗舔手指,啧啧有声。梅花糕小本生意,不义之食受之有愧,谢皎加紧几口,吃个一干二净,捂耳自辩:“听不见。”
诸人相问饥渴,郑子虚使唤陶秀才做朝食,昨夜麾下人马便补足了酒粮。秀才看虾皮可怜,悄自带上头船,合下正守厨间炉火。少年抬首一望,船往前驶,金钲咄咄,清阳透明薄亮,风里依稀早桂传香。
“砰!”
船身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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