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封桥(1 / 2)  蓬刀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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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时度势如何进击?”

    “疲劳可击,不暇可击,心怖可击。”

    “以弱胜强如何破局?”

    “妄张诈诱,以惑其将。”

    “多寡不均如何施救?”

    “——取多弃寡。”

    皇城司一灯如豆,华无咎叹道:“不对。”

    勾当官抛来一枚黑沉香丸,谢皎抓接在握,他从博古架上抽出欧阳询的拓本,道:“读完这卷《六韬》,先临一张大欧,亥时继续背《三略》,明早考你墨义。”

    谢皎伏案打呵欠,横笔一转,药丸立杆不倒,膝头名目啪的落地。华无咎弯腰从案下拾起一本蝴蝶装黑皮小册,略翻几页,皱眉问道:“你要害谁?”

    她一把夺回《罗织经》,嘟哝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华无咎忧其不争,“宵小之技,君子不齿为伍。”

    “勾当官此言差矣,我倒觉得,整座长安城里,没有谁能比他来俊臣看得更明白,”谢皎翻书,因指字念道,“你瞧瞧——情不可滥,滥则人忌。心不可托,托则祸伏——那些可怜鬼一厢情愿,傻傻丢了性命,不正是吃了托心滥情的苦头?”

    “先修心,后谋权术,可以为镜鉴,却不可深陷其中,”华无咎收走罗织罪名的诡谋奇书,卷成圆筒,咚一下砸她脑袋,“你本是东京贵女,谁都能忘,独你不能忘。”

    “贵女?”

    她毫不在意,哧一声哂笑道。

    “罪臣妻女,身无长物,教坊按斤发卖,牙婆子也只当猪狗打骂。人之忌在好为人师,华勾当若真想授人为业,何苦紧巴巴留在皇城司不走?”

    谢皎眼前一暗,华无咎沉沉俯身。

    “除了内监司之外,再没有别的地方,比皇城司更接近天家,”他低声道,“你若真想活命,千不该万不该,偏不该回东京。东京城有什么好,叫你拿起了刀?”

    呼吸近在咫尺,冷香湛然,她不退不躲,谑道:“你猜。”

    ……

    ……

    “我猜不透你。”

    骨节锈蚀难弯,他握住紧钉左胸的短刺,两眼茫茫穿透车顶,杂促地喘尽胸口热气。

    “人情多诈,不可徒视其表。你甘愿自毁双目,又怎辨司马昭之心?”

    她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翻找两侧香柜,但却一无所获,只搜出几匹皂缎子裹藏的鹅冠红喜布。

    “不过——坦诚相待,是我最后的善意。”

    谢皎拨开他额前乱发,四目相对,温声道:“你我所求,根本不同。利害相冲,死生弗容。”

    逆血倒灌,华无咎止不住呛咳,短气残喘,空漠漠地笑道:“为……为何用刺,杀我还不过瘾,非要……非要看我……苟延残喘的丑态?”

    她微微摇头,“不能用你刀剑杀你。”

    华无咎两眼猩红,挣扎撑起一口气,斜斜倚靠马车后壁,刷地拔出心头刺。谢皎下意识侧头,左颊溅着三两点热腾腾的血沫子。他颤手扯过谢皎衣袖,后者束手引颈,长腿交叠坐他面前。华无咎白唇翕动,一把夺下系在她腰间的香囊,绯衣留痕,谢皎低声道:“迦南珠,还给你。”

    他用香囊填堵伤处,心口汩汩泉涌,绿罗鸳鸯袋饱吸赤血,人面也现出一点回光返照的神采。

    谢皎定定睇他,暗道不妙,万一这白沉香也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临终一顾,让他一步,一场戏岂非白费功夫。思未停,身先动,华无咎攥拦冰凉蛇手,冷冷一笑,无声道:“急不可耐?”

    那香囊吸干他一颗心,掂在手里想必沉烫。左右两窗如焚,马车泊在枫桥之下,使她恍惚身处春桥夜市。那时桥上,今时桥下,在水之湄,才见激流暗涌。

    “黑……黑……”

    华无咎将那颗心递到她面前。

    谢皎迟迟未接,他一腔血冷,终于来不及再等,右手松松垂落,肩塌背滑,马车后壁拖出一条狼狈的血痕。华无咎默道,这一程真是摧枯拉朽败到底,连满天神佛也不愿搭手了。

    ……

    ……

    急雨难留,风起雾收,流云方近方远,方聚方散,莫知所起所终。

    谢皎肩倚枫桥,抬头远眺,陆畸人来时,便见她浑身上下一派挺拔,头顶红盖,刀意湛然,衣角赤掌如烙,不禁暗道,此人是一把称手的利器。

    他掠过青溪,足啄两三点流水礁石,红叶摇曳,陆畸人踏叶又起,衣不染尘,并肩落在谢皎身旁。他抽出一支巴掌来长的琉璃小竹管,兀自取火,烘热节间,凑至唇舌深吸,悠悠朝谢皎喷吐一口烟霭,道:“这黑沉香味道是甘美,甘后回苦,反倒可恨了。”

    “有多可恨?”

    “甘之如饴的可恨。”

    谢皎皱眉躲避,“哪儿来的?”

    陆畸人又吸一口,“天竺游僧的小玩意。”

    “我问黑沉香。”

    “外头没有,宫里头还能没有么?”

    他笑着朝她拜了拜,说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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