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提点,错了!”
“提点回来!”
“他去北门作甚?!”
紫队忙追,绯队勒马中场,谢皎喝道:“回防!”绯衣宫监登时大悟,纷纷策马南去。
眼看奔马愈近,赵楷怪道:“华勾当,这就是他说的一记好球?”华无咎心疑,在旁斟酌道:“这……南北相距一千步,傅提点难道是想千步投门?”王黼笑道:“托大啦,托大啦,华勾当,你那下属,我看是赢定了!”
蔡妩道:“儒墨,你怎么不上前与他们同看?”
晏洵轻道:“我不敢看。”
……
……
朱丸旋飞奔滚,越滚越大,像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须臾长出鼻眼,那是傅偲的脸。
傅宗卿七窍如沸,自生雄浑力道,月牙杆挥落如斩,朱丸直奔宝津楼上弹去,气若奔雷,射仆几人面门。赵楷瞳缩震惧,手脚如棉,眼见即将头破血流,身后黑衣人箭步趋前,一把扯拽郓王后领,毫不客气将他甩掼在地。华无咎被人抢先一步,电光火石间,只得施救于王黼。
二人闪身刹那,月牙杆呼呼破空,将雕花看栏砸成一摊齑粉。
老马力崩,四蹄跪地,愀然嘶风长鸣。
傅宗卿踏马拔地而起,睚眦欲裂,碾着满地齑粉,举刀朝王黼杀去。变起一瞬,察子鸦聚阻挡,孰料提点官疯癫之下浑不知伤,王黼哭号大王救我,连扭带摔,一路推桌破碗,直从二楼滚下一楼。
臂弩弦惊,傅宗卿右腿中箭,踉跄仆跪,撑地不倒,反手拔箭血出如矢,他一心一意要杀王黼,此刻山穷水尽,必斩其首才不枉以命相陪。黑衣人撑臂跃下二楼,连出数弩,快步逼前,直将他扎在地上,傅宗卿脊背如遭蜂噬,虎行蛇进,一步一歪朝王黼挪去,抡刀便要卸他脑袋。
王黼腿脚酸软,正待呜呼命休,忽闻嗤一声利器入肉,两眼一白昏翻。
大刀当一声落地。
傅宗卿胸前紫衫渐红,溢出满口血沫,犹伸虎爪,去撕王黼脖颈,“他——他杀我儿子,乱刀砍死,我的儿子!”
陆畸人屈身二人之间,果断翻剑一搅,冷冷道:“那又如何。”
老将牙断爪残,悲鸣道:“他杀我儿子!”
察子趁机抬走吓破胆的王黼,陆畸人抽剑,傅宗卿重重砸地,心口碗大血洞,颓然望着仇敌远去,死不瞑目,就在宝津楼中断了气。陆畸人冷哂,撕他紫衣一角拭剑,心道,你还不够毒,也还不够忍。
“天地常变,日月不同。新时局大幕已张,一把老刀,早无用武之地。”
他吹剑一弹,剑身铮然,满室嗡嗡清鸣。
“蔡京罢相,你便该有所觉悟。”
华无咎撑杖下楼,连奔几步,一颗心直往下沉,道:“是你,是你!”谢皎下马冲进楼,正迎上诸人送走王黼,因见一地狼藉,奇道:“他疯了么?!”
陆畸人凉凉一笑,“傅贼大逆不道,今日伏诛,是他咎由自取。”
“滚出去!”华无咎厉声朝她道,“什么身份,也敢在此,滚去马车候着!”
谢皎神色迷惘,眉目几转,依言拱手而退,心道,死得好。
陆畸人收剑入鞘,“你倒是护着她。”
华无咎一步一步逼到他面前,两相对峙,冷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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