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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渊好生打量了一会儿兰稚,表情莫名。兰稚一口气将适龄皇子都摆出来了,连远在漠东的刘琝都没落下,这话也跟没说无两样。老狐狸!
心中冷哼一声,刘渊突然转向蔡邕:“蔡师,有什么建议?”
骤闻刘渊发问,蔡邕一愣。此前,他是一直以看戏的心态观寿诞风云,也未曾料到,这满朝位高权重之臣那么多,刘渊竟会就太子之位问他这老叟。
稍稍抚须,淡定地拱手向刘渊:“立储之事,关乎帝位传承,天家衍息,国家宁定,大夏盛衰,还请陛下细细思量而定。”
这又把皮球踢到刘渊这边了。蔡邕这老头,这么多年下来,倒是越来越精了。刘渊倒想问问蔡邕,立刘玗如何,那可是他的亲孙子。不过顾忌到场合,还是按捺下来了。
以蔡邕的价值观,真要其举一皇子,大概率会选择支持刘瑞,不过老而成精,他是不会淌这越来越浑的大夏储君之位的争斗。
“散了吧!”冷哼一声,刘渊径直起身,拂袖而去。丢下一干有些发愣的朝臣。
随着后宫嫔妃在皇后刘芷的牵头下退去,诸臣也慢慢散去。至于此次议论中心的几个皇子,从始至终,都淡定地居席,几无异样的表现。让所有人明白,这几个皇子,包括还未及冠的刘瑞,都不是简单的。
刘渊的四十寿诞,有个美好的开端,热闹的过程,就是这结局,不甚美好。
起居注上一句,“帝拂袖而去”,便可反应出刘渊的心情。
这场寿诞,最出名的莫过于许胤这厮了,以往一介默默无名之辈,一下子成为了闻名朝堂的直言诤臣。当然,其前程如何,在大多数人眼中是至此为终。惹怒了刘渊,除非刘瑞真当上太子了,否则难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而寿诞之夜的风波,也预示着,从此之后,夏国的储位之争,正式摆到台面上来,将进入快车道。哪怕刘渊,也阻不住。
背手行走于未央宫内,漫无目的,吹着徐徐清风,赏着明月。宫廷楼台间,地面上的人影斑驳,刘渊却头一次感到一丝孤独在兴中盘绕。
“这个许胤是何人?”刘渊脸上带着好奇。
张让在之前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将许胤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如今刘渊果然问道。立刻躬身答道:“此人乃自关东流难至关中的士人,据说是那‘月旦评’许邵之族人。乾德二年入石渠阁任博士,是种邵大人的学生。”
“种邵!刘渊眼神微眯,他对此人是越来越不满了。这么多年了,其好似从来未真正效忠过大夏,如今为了支持刘瑞,确是跳得够欢。
“传谕至吏部,将许胤贬至边县为官,去凉州!”刘渊想了想,吩咐道。
“诺!”
上得一阙台,十几丈高的露台之上,刘渊双手撑着栏杆,向外张望。刘渊头一次注意到,帝宫的中的夜景,竟是这般漂亮。想起当年初入长安之时,彼时的未央,那般冷清,刘渊心神不禁有些恍惚。
脖子朝外伸了伸,吓了侍候在旁的张让与王昶一跳。刘渊是喝了不少酒的,二人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一齐上前将刘渊搀下来。
“陛下,还请当心,保重龙体,万勿行此危险之举!”张让一脸“紧张”地劝道。
“无妨!”刘渊看了二人一眼,淡淡一笑:“汝等以孤醉了吗?”
仰着头,闭上眼,自以为清醒的刘渊,自以为头脑很清醒的刘渊,却感到一阵头昏。手脚一软,跌了一跤,坐在地上。
张让与王昶再凑上去跪下,欲搀扶起刘渊。感受到台面的版石的冰冷,丝丝凉意透过衣裳,传入肌肤之中,刘渊打了个哆嗦,精神一清。
干脆就坐倒,问身旁紧张的张让:“你这奴觉得,朕该立何人为嗣?”
张让神情一紧,之前殿上的情形他又不是没见过,哪儿敢接这茬。要是从他口出吐出一个皇子名字,必然犯了刘渊的忌讳,轻则严惩,重点只怕这条命就丢了。本善于察言观色,跟了刘渊这么多年,张让也基本摸得着刘渊的心思,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等大事,奴臣岂敢多嘴?”张让谨慎回道。
刘渊斜着眼看着他:“朕要你说呢?朕许你无罪!”
“老奴愚鲁,老奴愚鲁!”张让是下定了决心,绝不陷入诸皇子之争。
“呵呵!”刘渊笑了,转头看向王昶:“王昶,你觉得呢?你们年轻人觉得,朕这几个儿子,谁最像朕?”
“诸位皇子,都是天纵英杰,才能卓越,都肖陛下,实难分出个高下!”王昶恭声答道。
“好你个王文舒,小小年纪,这般老成之语从你嘴中吐出!”刘渊笑骂道:“罢了,也不为难你二人了!”
刘渊起身,扭了扭脖子,突然再向王昶:“文舒,朕明日便降诏,将卞氏女,赐婚于你!”
王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是有些跟不上刘渊节奏了,前一刻还在谈那般严肃的问题,这就又关心起自己的婚事了。
“怎么,不喜?”见王昶的愣样,刘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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