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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也发现徐子明在看着自己,她忙不迭地把眼皮垂下,死死盯着地面上一块有些发黑的血迹,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她怪异的模样弄得徐子明心中有些发慌,他于是上前一步,想找程牧游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可是还未容他开口,屋门却被推开了,蒋惜惜踏进屋来,快步走到程牧游身边,低声道,“大人,属下方才听那些村民议论,说邻村邢国均一家失踪了,三口人全部不见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而邢国均,也是个死而复生之人。”
程牧游垂眸,眼角处却闪出一道亮光,他又看了金琛和秀秀一眼,忽然转身,背手走出门外。
见状,蒋惜惜和徐子明连忙跟了出去,程牧游示意徐子明把门带上,这才放低声音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守在金家,一会儿我回去,会再派几个人埋伏在外面接应你们,记住,一定要时时谨慎,事事小心,切不可轻举妄动。”
“大人还是觉得这夫妻二人有问题?”蒋惜惜仰头看他。
程牧游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有问题?何止?他们两人简直是各怀鬼胎,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把那个鬼胎给我揪出来。”
***
黄昏谢去,夜幕徐徐铺开,长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大家都想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赶回家去。
程牧游已经在南街上徘徊了许久,现在,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老迈的佝偻的身影,她还和上次一样,蜷在一个墙角中,面前插着那根已经断掉了一半的幡旗,长幡上,那个“卦”字被夕阳染成了金黄色,像是在冲他挥手一般。
他迎着幡旗走过去,又一次在那张破旧的板凳上坐下,抬头看向前面的老妇。此刻,她正若无其事地搓动着掌心的三枚钱币,翻过来覆过去,一遍又一遍。
“大人,您不是不信老身吗,怎么又回来了?”稍顷,她把三枚铜钱依次放在地上,抬头望向程牧游,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您真的能算身后事?”程牧游看着那双深陷在皱纹中的双眼,直言不讳道。
“大人要问谁的身后事?”老婆婆嘴边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面孔却依然平静。
“有人回来了,他们已经死了几年,却在前几日重回人世,要想搞清楚他们回来的原因,就要搞明白他们死后这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老妇淡淡一笑,“生魂离体后,就会经过黄泉路来到望乡台,俗话说,‘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望乡台是一个高高的石台,阴光阵阵,走到了望乡台,就几乎没有还魂的可能了。望乡台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不愿死亡、惦念家中亲人的真情,发愿而成。让亡故的灵魂,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的看一眼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
程牧游思忖许久,轻声道,“那出了望乡台,生魂就是死魂了?”
“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就能听到阵阵狗吠声,如雷声涌动,似能震裂天际。走上半里地,就能看到百余头恶狗,三五成群,目光凶横,满嘴钢牙,见到各路生魂,便毫不留情地疯咬过去,不撕扯掉腿脚不肯松口。再往下走,就到了金鸡山了,一入金鸡山,一群群竖着刚毛的公鸡便迎面扑来,铁嘴比秃鹫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啄瞎灵魂的双眼,锐利的爪子像抓魂钩,一爪子下去就可以让死魂皮开肉绽,肝胆俱裂。”
“过了这两道关,生魂就真的成了死魂,也就是在此刻,才是真正的人鬼殊途、阴阳永隔......”
说到这里,老婆婆面含浅笑地斜了程牧游一眼,淡淡道,“当然,老身方才说的都是有罪之人,若是生前正直之人和无辜惨死的灵魂,定不会经历恶狗岭和金鸡山,而是直接来到下一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阴曹地府。”
“来到阴曹,后事又当如何?”程牧游追问。
“头七过后,死魂在阴间一殿一殿的走,一殿一殿的过,恶人善人都会得到该有的果报。一切尘埃落定,继续向前,就来到了阴曹的二道门,门边有两盏灯,一盏明灯,一盏暗灯。要返魂阳间,就要走上明灯路。这明灯路,就是返魂路,投胎路。”
“走完返魂路,就到了还魂崖,崖边架着一座石桥,桥上有四尊护桥神兽坐落两端。桥上嘛,会有一个老婆婆拿着茶水,给过往的鬼魂饮用,这老婆婆便是孟婆神,这茶水便是孟婆汤,喝了这汤水便忘掉了前世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投胎各处。”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大人,死魂走这一遭其实和生人一样,死,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个开始,生生死死,其实就是一个圈,我们每个人都困在这个圈中,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谁都逃不出去的。”
“既然是个圈,那就应该循环往复,可是为何有些人走到一半,又倒回去了呢?”程牧游眉宇间的氤氲越来越厚重。
“倒回去?”老婆婆阴恻恻地咧开嘴,“始皇帝为求不死,派人出海寻药,前前后后找了十几年,最后却不了了之。唐太宗辽东战役归来,派人从中天竺求得方士那罗迩娑婆寐,致使病情不断恶化,于贞观二十三年驾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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