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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德轩哼了一声,眼睛朝程牧游一扫,随即说道,“他这个犟脾气,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迅儿他娘不在了之后,上门说亲的人也来了不知多少,可是他只是避而不见,搞得我左右不是人,好生没有面子,便索性也不管他,由他去了。”
闻言,程牧游不反驳也不接话,只面含微笑的又一次将筷子拿起,专注的朝一颗花生米夹去,仿佛这是目前头等重要的一件事情。
程国光抬眼瞅他,“他不是不想续弦,只是没找到可心的人儿罢了,不过我看那晏姑娘倒是不错,牧游,你意下如何呀。”
筷子一滑,花生米蹿了出去,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溜到了柜橱下面。
程牧游抬头,“晏姑娘?”
程国光心领神会的一笑,“这几日你同她一起照顾这一干人等的起居,她还帮着准备启山的后事,事情这么繁杂,她却处理得有条不紊,可见是个心思聪慧的姑娘。这倒也罢了,最关键的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她十分上心,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个‘情’字,你大伯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有老眼昏花,年轻人的心思却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原来通过这几日的接触,程国光早已看穿了侄子的心意,可同时也发现程牧游虽对晏娘有情,行动上却又有所迟疑,似是在忌惮着什么,他不愿他日后后悔,所以才趁着程德轩在这里,想替他们撮合了这门亲事。
“晏姑娘?”程德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禁吃了一惊,旋即问道,“她是何人?”
程牧游还未答话,程国光已经将话头接了过来,“这位姑娘是一位绣娘,她的绣庄就在新安府旁边,与牧游比邻而居,两人也是因此才相识相知......”
“绣娘?兄长,我们程家虽不是皇亲国戚,但好歹也算的上是名门大族,你怎能让牧游娶一个绣娘呢?”程德轩面露难色。
“不做正妻,娶进门当个妾氏也行啊,晏姑娘机智聪慧,想必对牧游的仕途也会有所助益。”程国光知道自己这弟弟很是看重家世地位,便在一旁劝慰道,“最关键的是,牧游能有个可心的人实属不易,难道你愿意他一辈子这么孤老下去?”
听他这么说,程德轩便望向儿子,眼底的光变幻莫测,“你真的钟情于那位姑娘?想将她娶进门?”
程牧游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现在听到父亲问他,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看程德轩,又将目光移到程国光脸上,如此这般的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他忽然摇头一笑,“大伯,人有时还是要服老,侄儿这几日觉得您看东西时时常眯着眼睛,不知是不是患上了眼疾,一会儿饭后,还是让我帮您好好诊断一番。”
程德轩皱眉,“牧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牧游又是一笑,“父亲,大伯他这次是彻底误会了,我与晏姑娘只是挚友,她这个人不似普通女子,做事说话皆爽直干脆,所以我便与她接触的多了些。”
程德轩打量着他,“只是这样?”
程牧游正色道,“只是这样。”说完这几个字,他便起身,冲二人各行了一礼,“晚辈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就先行告退了,大伯和父亲请慢用。”
看着程牧游走出门外,程国光才纳闷道,“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可是那日,迅儿如厕归来,从袖口摸出一只小瓶子,瓶子外面还缠着一张写满字的布条,上面说这瓶中装的是泽漆的汁液,要他将之涂在晏姑娘的手背上,如此这般或能驱除她体内的邪物。”
程德轩眼睛一转,“这倒也说明不了什么,牧游是为了救大家,又不是为了单救她一人。”
程国光在他臂膀上一拍,目光中颇有深意,“最关键的是,那布条上面还写着让迅儿不可用量过多,一点点就够,否则留下的疤痕太深,以后便不好医治了。”
见程德轩不说话,他轻笑一下,“怎么,你也觉得不对是不是?在那个危急的时刻,他还在为她着想,这不是真情流露,又是什么?”
***
天空像被海水洗过一般,蓝得透亮。门前积着半尺深的枯叶,被风一吹,打着旋儿飞扬起了来,旋即又均匀地铺洒下去。
蒋惜惜眯眼望着头上那块金光闪闪的门匾一会儿,手在大门上敲了一敲,“晏姑娘,是我,我进来了。”说着她推开大门走进去,见晏娘正坐在石桌旁,一手拿针一手握着花绷子,正在认真的绣着什么。
看到蒋惜惜进来,她展颜一笑,招手示意她过来,蒋惜惜于是走过去,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绣品,“大雁南飞,晏姑娘真是应景,只是,”她指着旁边的一排小字,“这是什么诗?”
“塞雁高飞人未还。”晏娘轻声念道,脸上却多了一丝凄苦,不过,她很快便将它掩饰下来,笑着问道,“姑娘今日来有何贵干?”
“我是来向姑娘道歉的。”
“道歉?”
蒋惜惜点头,“那日在沼泽地,姑娘因为我的缘故被邪物所附,若不是大人的妙法,可能就被她夺舍了。”
晏娘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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