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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映红了程牧游的侧脸,将他本就英挺的五官映衬的更加立体,也在他的眉宇间增添了几分严肃。他将两手交叉放于鼻下,认真的思索着那件困扰了他半月之久的迷案:扈家一百多口人究竟是为何而死的。
据今天从青城回来的衙役所说,扈家那些人是被火烧死的,每个人的身体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块碳,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而镇子上的人讲,这火根本没烧多久,就很快被扑灭了,按理说人是烧不成这样的,所以着实奇怪。他们还说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起火的时候扈准也在,但是做完丧事之后,他就消失了,连宅子和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变卖,就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看到他去了何处,他也未曾对谁说起自己要去哪里,这对于一个刚刚经历了灭门惨案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合常理。
程牧游站起来走到窗旁,眼睛望向对面的高墙:惜惜曾经说过那些字符的来历,她说晏娘告诉她,字符是活人烤炙而成的,所以,扈家的那些人难道也被制成了字符不成?
可是这个炼符的人是谁呢?他为何要灭掉扈氏满族呢?
程牧游心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对啊,扈准去了青城,所以扈家的人就死绝了,难道那个炼符之人有什么秘密藏在扈家人手里,为怕被人发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扈氏全族?
他为自己的这个结论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兴奋是因为他似乎终于触碰到了真相的一角,难过则是为了那一百多条人命,他们本是活生生的人,却因为和这个真相沾亲带故了那么一点,就被无情的杀害了。
拍门声响起,蒋惜惜随即走了进来,她冲程牧游行了个礼,“大人,我回来了。”
程牧游将自己从缥缈的思绪中拉出来,“可查探到了什么?”
“那个非礼翠羽的人又出现了,这次他纠缠的人是君生,不过幸好没有得手。”
程牧游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这登徒子竟如此大胆,真当我新安府吃素的吗,一个人还没找到,竟然堂而皇之的跟踪起另一个人来。”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一回来便派了两个人去了君生家,让他们日夜防守,防止那狂徒再次作案。”
程牧游赞许道,“你做的很好,君生现在已经被他盯上了,绝对不能让她再落入那恶人的魔爪中。”
蒋惜惜犹豫了一下,“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明大人。”
“何事?”
“属下刚才在翠羽家门前发现了四个脚印。”
“家门前人来人往,有脚印也不奇怪啊。”
“可是,那脚印是四个羊蹄印,它们很大,比普通的蹄印要大上好几圈,而且每个都深深的嵌入石阶中,甚是奇怪。”
程牧游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又是精怪作祟?”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蒋惜惜,“你要多派几个人跟着君生,若那男人真的不是人,两个人恐怕是远不够用的。”
***
君生躺在床榻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可是无论她换成什么睡姿,在心里默数了多少数字,都睡不着。她今天奔波了一天,又受到了惊吓,已经是身心俱疲,本应早早就睡去的,可是身体的疲惫却让头脑愈加兴奋,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滚进脑袋,就像决堤的黄河之水,源源不断。
这些念头纷杂、混乱,一个来了就撞走另一个,像流星一般稍纵即逝,每个都不会在她头脑里停留多久,她根本没办法抓住它们来静心思考。
君生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勉强抓住了最后一颗划过去的流星。
“张睿”,她说出那两个字,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世事真是无常,那天若不是因为遇到你,翠羽便不会独自离群,她不走,后面的那些事也就不会发生。可是没想到转了一圈,你竟然又被拉进了我的生活里,可是,即便你再好,我又怎会对你动情,我一见到你,便会想起翠羽,想起她刚刚成年就惨死在暴徒手里,所以,即便这辈子都无人可嫁,我也是不能嫁给你的。
把这件事想明白了,君生的心突然就安定了,脑子里再没有讨人厌的念头来反复纠缠,她也终于感受到了疲累的侵袭,眼皮眨巴了几下,终于承受不住彼此的吸引,紧紧合在了一起。
君生做梦了,梦里,她又回到了儿时,那时她和翠羽、燕儿刚刚认识,几个小姑娘恨不得每天都凑在一起永不分开,她们能做的事情多的数不清,天儿冷了,就待在房里刺绣、剪纸,或者用笔将刘铭刚写好的字帖涂得一团黑。放晴了就出去放风筝、捉麻雀,胡同内外都充斥着几个人的笑声。
但是翠羽最喜欢的事情却是演皮影戏,君生手巧,做出的皮影总是栩栩如生,燕儿又是个最能捣蛋的,她总是变幻出不同的声音来给角色们配音,所以往往一出戏还没演完,翠羽就已经笑得从凳子上跌落,捂着肚子直叫亲娘。
“君生姐姐,你让她莫再学猪叫了,我的肚子已经笑痛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连家都回不了了。”
“哼哧哼哧......哼哧......”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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