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只有蹲在墙角,才会觉得自己不是海上来回摇晃一棵浮木,稍稍好过些。
照理说,一个人的体质改变不会那么大,余初想来想去,看向小桃:“你们家公子,给我吃的什么药?”
放在白米粥里,她这么挑的口都没有尝出来,还能连睡几日没有什么副作用——
肃美人和医院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嘛。
小桃脸一僵,眼底又急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呐呐开口:“奴婢不晓得,不过大少爷说,只是昏睡几日,并不会产生大碍。”
余初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家大少爷要是在早餐里给我下砒丨霜,你也端给我吃?”
小桃脸一白,“扑通”一声就跪了:“大少爷……大少爷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咬了咬牙:“再说这药,奴婢给小姐之前,先自己尝了。”
怪不得那两天,小桃不见踪影。
余初有气无力,伸出戳了戳小桃的脑门:“你是不是傻。”
连最后一个能生气的人都没有了,她有些不是滋味。
“小姐突然要离开,是不是跟大少爷有什么误会?”小桃不敢躲,只能等余初戳完了,才捂着额头小心翼翼问道,“要不我把大少爷叫来,小姐和少爷好好谈谈?说不定误会就解开了呢。”
余初想起顾文澜的行事作风,笑了笑:“你家公子,躲我还来不及呢。”
他那种古板又坦荡的君子脑回路,就是多看了自己一眼,也会觉得是他的问题,必定会反思抄书,读几本圣贤书忏悔。
然后躲她个十天半个月。
这次下药绑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儿都干了,要是她撒泼打滚闹一次,再说几句诛心的话。
顾文澜那小子,估计能躲自己半辈子。
小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去找过几次顾文澜,但是还没到对方的船舱,就被小厮和丫鬟给堵住了。
问了几句话后,又打发了她回来。
细想一下,似乎从上了船,她的确是没有再见过大少爷了。
“小姐——”小桃干巴巴安抚道,“等到了云锦,回到府上,一切都会好的。”
***
余初这一回没有猜对,顾文澜在船靠岸前,来到了她的门前。
那时,她正因为晕船,靠在凳子上昏昏欲睡。
顾文澜隔着房门:“余姑娘。”
余初醒了过来,一股恶心从胸腔涌了出来,她捂着嘴,半天没有缓过来。
门外的顾文澜听见响动,却没有听见余初的声音,以为她正生气,眼神暗了暗。
“得罪了。”
他预告完,房门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撞开了。
然后在余初震惊目光下,用布将她的嘴给堵住了,然后用麻绳将她的双手双腿都仔细绑起,末了用麻袋一套。
她长得不大只,体重刚刚过百,干惯粗活的粗使婆子,连两个人抬着都不需要。
直接将余初拎上肩膀,头朝地,如同扛一个沙包一样,将人直接抗走了。
余初眼前一片漆黑,觉得血液都往大脑冲,原本就晕的脑子更懵逼了。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脑子里记仇的小本本,自动开始写起封肃的名字。
肃美人!
呵呵。
她要诅咒他吃泡面没有调料。
顾文澜抱着自家的幼弟,看着粗使婆子扛着麻袋,消失在船头。
江边的风很大,在耳畔呼啸而过,却依旧盖不住脑子里不断回响的声音。
——那个雌雄莫辩的男人笑着跟他说的话:
“余初,你也认识,在界市上追着你要矿泉水那姑娘。她生活节俭,工作努力,每个月都攒下大半工资,就是为了以后出去,能开一家小店。现在为救你弟弟,她把大部分积蓄都搭给医院了,也把不想面对的人情,又面对了一遍。”
“我说这么些,不是要你对她感恩涕零,而是无论做了多少,她自己不说,总会有些人可以心安理得当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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