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在锦被间,满眼惊恐。一桶凉水从头顶浇下来,沈楼停顿了片刻,如同被烫到一般,迅放开了林信。
林信拉起内衫,蜷缩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把眼睛憋红,低着头不说话。
沈楼尴尬地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静默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林信做出一副忍辱负重还要坚持给人递台阶的君子模样,小声问沈楼。
沈楼摇了摇头,抬手扶额。脑袋里的疼痛比睡前好受了不少,然而面对如今的状况,他倒是宁愿头更疼点,所幸昏过去的好。“对不起,我方才入了幻境,一时迷乱。并非有意要冒犯你。”
“你在幻境里看见谁了?”林信微微眯起眼。
沈楼抬眼看他,“没谁,方才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点了蜡烛?”
正演得高兴,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林信顿了一下才道:“我见你睡得不安稳,出了一头汗,就想把你叫醒……”带着点鼻音的话,配上那缩成一团的身子,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看着林信红了一圈的眼眶,沈楼有些不知所措,“信信,我……”
“别叫我信信!”林信打断了沈楼的话,这个称谓是剪重自创的,每每听到都惹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沈楼气息微滞,原本就色泽浅淡的薄唇,渐渐失了血色。
见沈楼脸色变得这般难看,林信咂咂嘴,暗道自己是不是玩过了。
“大家都是男人,方才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林信揉揉眼睛,展开身体,往沈楼身边挪了挪,表示自己不害怕了。
沈楼指尖微颤,垂目看着林信攥着被面的手。
若是前世的林信,遇到这状况只怕会狠狠嘲笑他一番。
……
啧啧,你这伪君子的面具终于戴不住了,分明是个色中饿鬼,装什么清高?
沈清阙,嘶,对我好点。
……
眼前的林信可怜可爱,但那个肆意妄为、艳若骄阳的林不负却已经不在了。
沈楼也不知自己在纠结什么,苦笑道:“不叫信信,那我叫你什么?”
“啊?”没料想这人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里,林信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还没有取字,可有小名?”沈楼抬眼看他。
这还是沈楼两辈子第一次问他小名,林信莫名的心中一热,暗道这世子爷不会是因为咬了一口就要对他负责任吧?那可真是赚大了,毫不犹豫道:“小时候,我娘叫我迟诺。”
“迟诺。”沈楼低声咀嚼这个名字,这么规整的词,还真不像个小名。
“世子爷,你刚才咬我一口,让我咬回来这件事就算扯平了,行不行?”林信呲着一口白牙,凑到沈楼的颈窝里,浑然忘了自己方才还是个瑟瑟抖的苦情小菜白。
“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世子了。”沈楼微微偏头,方便他咬。
“好啊,那我以后叫你清阙如何?”林信张嘴,叼住了沈楼的一小块颈肉。
沈楼突然颤抖了一下,哑声道:“你怎知,我的表字。”
片刻的惊慌过后,林信迅冷静下来。当年被追杀的时候,自己只有五岁,小孩子的脸一天一变,如今三年过去,钟戮不见得能认出自己。
“小越!”吴万户跃上高台,捧住那颗年轻鲜活的头颅,俊俏的少年郎犹在微笑,皓白的小虎牙迎着秋日闪闪光,根本不知自己已经身异处。一手捧着脑袋,一手揽住尸身,吴兆阳极力克制,还是红了眼眶。
“兆阳啊,实在对不住,这钟戮下手没轻没重的。”钟随风很是过意不去,许了吴万户不少赔礼。然吴万户一言不,只是抱着吴越的尸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沈歧睿出面调停,才勉强安抚住了吴万户。
不带鹿璃,只用仙者自身的灵力切磋,本身就是为了点到即止,如今见了血光,实在不吉利。这比剑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宴会也匆匆结束。
“简单的秋贡宴都能办砸,真是服了叔父了!”钟有玉气得肝疼,拉着沈楼诉苦,“还有这么多的事务要批复,叔父却只知道陪着你爹喝酒,都扔给我批。我哪会批啊!谁十二岁就会管整个域的事,搁你身上你会批吗?你说你……”
话说到一半卡壳了,因为沈楼正提笔在一张文书上写字,说话的功夫已经批了三张,“不会就学,你爹不在,总得有人挑大梁。”说罢,将三张批好的文书贴在钟有玉的脑门上。
钟家这一代的家主钟长夜,是个很能干的人,以至于这两个傻儿子从小只知道修炼、玩耍,别的一概不理。于是,当林信一言不合杀了钟长夜,钟家便一夜坍塌,迅衰败。
“妖孽,你怎么什么都会啊!”钟有玉揭下脑袋上的纸,怪叫道。
“你学,还是无墨学?”沈楼不想理他,转头去看林信。
林信不知何时把廊下的鹦鹉取了下来,举着那绿毛鸟,让它啄歪在软榻上熟睡的钟无墨。钟无墨眼底下一片青影,显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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