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云迟疑了一下,掰了一半还给张宪。
白鹿山,河西招抚司宋军大营。
岳飞带着徐庆和高宠,一踏入营寨就感觉到与从前不同的味道。目光所及,所有士兵的脸上都刺有“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字。而营寨里人影憧憧,显然新晋军士人数极多。
带路的张翼小声道:“这些日子,各地义军蜂拥而至,我军人数已迅速突破三千人。白安民这几日在四处奔走,等他回来,我们可能会超过五千人。岳飞,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只要我军有你,早晚可以经略三州。”
岳飞笑而不语,眼见为实,从上山到进寨,让他真实的感到王彦将这支人马经营的很好。再次让他意识到,之前或许真的错了。
张翼小心问道:“你带来的女眷,里面有贵人在?”
“身份特殊,非你我可以过问。”岳飞回答,“而且不管是谁家的小姐,被金人从汴梁掳走都是惨事。不好问。”
张翼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前些时候,也救了些汴梁子弟,也许她们彼此认识。对了,你久不在大营,军报怕是漏了不少。最近有一件大事。”
“什么?”岳飞问。
张翼道:“军报说,信王赵榛在被真定五马山的马扩所救,在那边立起抗金大旗。并曾派人去与南面的官家联络。但不多久,还没等官家派人回去联络,五马山就被金兵剿灭了。若是普通营寨被金兵扫荡,我就不提了。但这是信王啊,道君皇帝的骨血本就不多了。你说是不是大事?”
“信王是生是死?”岳飞皱眉问。
张翼苦笑道:“听军报是被俘了的意思。”
岳飞也叹了口气,这种皇族身份的人死了一了百了,被俘才是苦难的开始啊。
王彦让岳飞在中军大厅等了有半个时辰,然后才姗姗来迟地听他汇报。当岳飞将这些日子的战事讲完,把愿意重新归队的想法告诉王彦后,都统制王彦沉默不语。
一旁的张翼见二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也不由焦急起来,小声道:“岳飞知错能改,是我军之幸。”
王彦却一抬手打断了他,板着脸道:“岳飞,如此说来。你是知错了。”
“飞知错。”岳飞躬身道。
王彦道:“知错就好,你带来的汴梁女子,以及那些为国负伤的伤员都可以留在山上。念你一心抗金,屡立战功。前次抗命之罪,本将不与追究,你下山去吧。”
岳飞锁紧浓眉,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愿意领罪降职,只求重归都统制麾下。”
“我知道。”王彦轻声道,“但世上事,不是做错了,认个错就能解决的。若让你重归我大营,日后如有军士学你,我又当如何?若让你独领一军,我也怕哪一日你故态复萌,忽又不听将令。大将难为,岳飞,你该知道,治军必须赏罚分明。”
王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台阶下的徐庆和高宠也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同时瞪起眼睛,只等大哥发话。
岳飞眼眶一热,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愤怒和委屈。他嘴巴发苦,心跳加速,苦笑着再次抱拳道:“飞知带兵不易,仍恳求都统制大人能不计前嫌,让岳飞及一干弟兄重回白鹿山,他日抗金岳飞一定冲锋在前,为都统制大人效死。”
但王彦慢慢踱了两步,并没有再说话。张翼想要说话,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岳飞只得又道:“岳飞身为宋将,无日不敢忘抗金大事,连番作战后,我部粮食所余无几。若都统制大人执意如此,可否看在同是宋军的份上,借飞一些军粮。”
王彦笑道:“我不收你回白鹿山,你就不是宋军。你若真怜惜部下没有军粮果腹,让他们回白鹿山,重归我招抚司即可。但另外借你军粮,则不可能。”
“你……”岳飞深吸口气,愤怒地瞪着对方。
台阶下徐庆破口大骂道:“王彦匹夫,你欺人太甚!先前没我弟兄恶战,你怎能逃离新乡?”
王彦面沉似水地看着岳飞和徐庆,大厅里的卫士全部手扶剑柄等他的军令。
“大人三思!我军需要岳飞!”张翼高声道。
王彦充耳不闻,他看着岳飞的佩剑湛卢,以及远端一脸跋扈的高宠,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慢慢道:“多言无益。军粮没有。岳飞,你走吧。”
岳飞躬身一礼,转身大步走出中军大厅。
王彦……你居然是这种人!两手空空,又如何对山下的弟兄交代?岳飞脑海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过,几乎没有任何意识的来到白鹿山下。
“岳将军,岳飞将军!”赵安柔在张翼的护送下从后赶来。
岳飞停住脚步,向女子抱了抱拳。
赵安柔轻声道:“岳将军走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救命大恩。”
岳飞沉声道:“飞是大宋军人,做的是分内的事。小姐不用介怀。”
赵安柔眼中含着泪花,从袖中取出一枚赤色玉佩,郑重道:“日后若遇祸事。若是官家能够解决的,就把这枚玉佩拿出来。赵姓子弟都会为你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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