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
“陛下,你登基五年,轻徭役,减赋税,与民生息;拨款项,按计划,推进胡人内迁;入北地,设北境,安置关外;这一桩桩,一件件,那可都是要耗费银钱的。
进项少,出项多,陛下国库可还吃得消?
陛下时常同世家大族周旋,可觉制掣不耐?”
“……”
“陛下,这才算是臣另辟蹊径。”
“……”
“陛下先前提到好生整顿,想来是有意将水搅浑,欲从军中下手,延及朝堂?”
“……”
“陛下,这也是臣说的,朝中诸事,俱是陛下所长,陛下自有决断。”
咬字略微加重,“陛下可视时局决断。”
……
随着那人话语,周谦先是怔愣,而后便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知我者,大将军也。
余者我也不多说,还是那一句,你自去做便是。我在京中,候你凯旋。”
“谢陛下!”
其实,程知是有意走出一条这个时空的海上丝绸之路,这也是三年前向文蓁许下的周游天下的约定。
此世大周,沿海百姓,船帮富商,都时有渡海贸易之举,甚至走出了几条固定的航线。上一世,胡人铁蹄踏碎中原,便有许多沿海州县渡海避难。而这些日子,程知实地调研,估摸着,这个时空,航海技术大约是处于官方近乎不理、民间自由发展的状态。
在此基础上,再搞出一些装备,还是有条件可以支撑自己出海远行的。这便有了之前周谦口中的,近来对船务颇感兴趣。
……
“你要何时归?”
“三五载……”
“什么?”
“那是用不到的。”
“……”
周谦噎了噎,没好气地说道,“那是,想来傅大将军也不会让你的骨中骨肉中肉等上这么久。”
“不,我有意与文蓁一道。”
“什么?”
“出去走一走,瞧一瞧,当然是要与心爱的人一道了。天高地阔,把臂同游,岂不是人生快事?”
“……”
“三年将过,文蓁孝期当满,前事也该彻底了结了。
这会儿,我也算做到了昔年许诺,汉胡一家,王化之下,皆是大周子民。她亲身参与其间,想来不会再有遗憾。”
“……”周谦半晌无语。
京中有点眼力见的,都瞧出来了这二人关系。这几年,傅徴待晏、张二氏很是礼遇,见晏文蓁亲长皆以子侄之礼,对其族人也都多有照拂。周谦先前还依言,许给了晏文蓁官职,令她听调户部。平胡后续,这二人也是共事。
然则她二人共处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却也没更进一步。傅徴昔年杀晏五那档子事,周谦也有所耳闻,也不知她二人在搞什么。
“说来大将军已过桃李年华,你可要考虑与傅家留后了?”
“文蓁也问过这个问题,我回的是,我这一生既是已经认定了她,便不会再去碰别人。”
“……大将军真是深情。”类似的话听过许多回,周谦还是觉得牙疼。
“不过你是傅徴,你也无需亲身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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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元狩五年三月,承安侯、大将军傅徴进言,请设军事学府,选才育人。其述纲目六篇,章程三十九列,细则一百五十八条。
皇帝盛赞,命文武臣工共议。承安侯、大将军傅徴当廷舌战群臣,接连三日,直至众人无言称是,事乃定。
同月,皇帝下旨,依廷议结果,设立军事学府,称武学,制比国子监,言辞间大加勉励。一时间,朝野上下意动者甚众。
……
大周元狩五年十月,承安侯、大将军傅徴上奏,欲出海游历。帝允,朝臣大惊。
十二月,承安侯、大将军傅徴领亲卫五百,自京州湾启航,取道泉州,一路向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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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五,临行前夜,傅府。
屋内,烛芯久久未剪,火光忽闪忽闪。
晏文蓁垂眸,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随着烛光摇曳,间或轻颤,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剪影。
忽地,噗的一声,烛芯跳跃着,溅出点点火星。晏文蓁仿若惊了一下,终是抬头。窗外,一道人影静默伫立,已是过了许久。
晏文蓁抿抿唇,开口间颇有些凝滞,“怎么一直伫在外头?有什么便进来说吧。”
数息之后,那人影仍旧未动,只是回道,“不了,我只是来说一声,我明个儿便要远行了。开船之前,我会一直等你。此后,便只有子归与文蓁。”
顿了顿,“倘若你不愿,我有与陛下留书,请设女子学院,过些日子,你可牵头提出。”
说罢,那人影动了动,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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