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众百倍于彼,但使主客分别,以十击一,更番进,蔑不胜矣!”
又献计道:“请去帽为识,见戴帽者击之,遞出战,不二日可歼也!”
李自成仍在犹豫,损失惨重、已经杀红眼的李过、刘宗敏等将领也纷纷上前表示:“只要再坚持三两日,定能攻进城!”
刘宗敏更一脸凶狠道:“大王放心,等我攻进城,必生擒周遇吉那厮,碎剐了喂狗!”
于是贼军引数万兵复进迭战,脱帽以自别,前队死光,后队立即接上,昼夜不停地攻城。
就在二月最后一日,官兵力尽,宁武关终于陷落了!
但周遇吉仍不放弃,单骑与贼兵巷战厮杀,直至马腿被贼兵斩断,他跌倒在地。
周遇吉一个翻滚躲过袭来的长枪大刀,虽也身受几处刀伤,但均非要害,于是继续挥短刀力战,又杀死贼兵数十人,竟无一贼能靠近。
有贼兵提议不近其身,于几丈外以乱箭射之,众贼从之,果有奇效。
最后,周遇吉身上中满箭矢如同刺猬,血流如注,再也挥不动刀,才力尽被擒,但他仍骂贼不绝,接着被缚于市,凌迟而死。
周遇吉妻刘氏,向来永健,率领数十名妇女占据山顶公署,登屋而射,每一矢毙一贼,贼不敢逼,遂放火烧屋,全家死难。
随后,恼羞成怒的李自成下令屠宁武,婴稚不遗,无一活口。
宁武虽陷,但却给李自成以沉重的打击,不只是死伤了数万士卒,更重要的是李自成心理上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尤其是死不屈服,碎剐了一地血肉仍大骂不止的周遇吉,甚至让他开始怀疑此行能否灭明,自己是不是真的天命所归的新朝天子。
于是李自成召集麾下文臣武将,商议计策说:“从这里前去还要经过大同、阳和、宣府、居庸等重镇雄关,皆有重兵把守,倘尽如宁武,奈何?”
“不如回去,等待时机再进发……”
众人听了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如牛金星这类跟随李自成已久的文臣以及部分亲眼目睹了宁武之役的武将都动摇了,赞同李自成暂时退兵的主张。
而以张璘然为首的新附文臣则坚持要继续进军,若不能灭明,他们就是归降贼子的叛逆,这让他们今后如何自处?
只有颠覆了大明,他们成了从龙之臣,才能显现出他们当初的先见之明,此即所谓的皈依者狂热,做了汉奸、降臣的人往往更恨自己的国家和老东家,必欲除之而后快。
反对退兵的也有不少,尤以李岩和刘宗敏二人之态度、言辞最为激烈。
刘宗敏是没杀痛快,这一路就打了这一场硬仗,还打得这般窝囊,他岂能容忍现在就撤兵?
而李岩原本是建议先取富庶的江南,再北伐灭明的,但现在既然已经打到京师脚下了,自然应该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灭了明朝。
一旦南方及关外的勤王之师赶到,让明廷缓过来,以后再想要灭明就更难了。
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大顺军膨胀得太快,容不得有任何退却的举动,否则新附的降臣降将就要蠢蠢欲动了。
所以他一听李自成要退兵,便立即苦口婆心地相劝道:“京师已近在咫尺,南方及关外的明军都还来不及赶到,此乃灭明之天赐良机!”
“且明廷腐朽不堪,明军亦糜烂已久,宁武之战实乃我军最后一战,既已胜,怎言要退?”
牛金星讥诮道:“荒谬绝伦,宁武怎会是最后一战?”
“宁武不过小小一座关隘,尚且如此,大同、宣府皆是重城,城池之坚固数倍于宁武,十万大军连月强攻也不见得能攻下!”
“何况还有天下第一大城的北京城,也非旬月不能拿下!”
“你忘了当年瓦剌是如何兵败北京城下的?”
“土木之变时的大明岂是今日之逆明可比的!”李岩立即反驳道:“其时刚经历仁宣盛世,天下兴旺,政通人和,百姓皆心向朝廷,且瓦剌乃是外族入侵,也先不是与京师一城交战,而是与天下交战,即使侥幸取得大胜,也不可能持久!”
“我早说了,国家兴亡从不在于城池之坚固与否,而在于德行,在于人心!”
“现在天下早已烽烟遍地,义军四起,意味着明朝已失去人心,乃是王朝末世,牛丞相可见过哪个王朝末世有旷日持久的京师之战?”
李岩将牛金星驳斥得面红耳赤,接着又道:“明廷倒行逆施已久,天下百姓深受其害,尤其是北方数省,上至官绅,下至庶民,无不盼望着我大顺义军顺应天意,推翻逆明!”
“周遇吉不过螳臂当车之徒尔,今既已败,何足挂齿,大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见李自成不应,李岩又警告道:“且此番我军若退,还不止是错失良机的问题,连安然退回陕西怕都做不到,很可能会土崩瓦解!”
“望大王三思啊!”
刘宗敏莽夫一个,李自成不怎么在乎,但李岩这番危言耸听的话就让李自成很是不快了,正要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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