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的党争推至巅峰;甚至还有人说大明亡于“东林党”。
其实在李致远看来,所谓的“东林党”实在没法去评价,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实质性存在的集团。
别说是近现代的那种有共同纲领、共同理想的党派了,这个所谓的“东林党”能不能称得上“朋党”都很难说。
“东林党”的名称是其反对者取的,他们将在东林书院讲学及与之有关系或支持同情讲学的朝野人士笼统称之为“东林党”。
这打击面就太广了!
有些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就成了“东林党”,真是人在家中坐,“党组织”从天而降。
从明亡时被指为所谓“东林党”的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东林党人的表现各异常,言行一致的有,能力强骨头硬的有,无能骨头软的有,首鼠两端的有……
总之,这些人的表现千差万别,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除了一部分人真是抱团取暖、党同伐异,大部分所谓的“东林党人”只是同意某一人在东林书院所表现的政见而已,抑或只是同情某位东林士人的遭遇,就被莫名其妙地打成了“东林党”。
譬如李致远仕途上的第一位贵人张慎言,此公就因为在天启年间推荐东林大佬赵南星时弹劾了攀附魏忠贤的冯铨,就被打成了“东林党”,还被其诬告而贬谪去了西北偏远之地肃州(今甘肃酒泉)。
其实张慎言是河南人,跟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东林党”并没有什么联系。
也就是说真正大搞党争的“东林党”的确是有,但并没有那么多。
然而一旦被打上某个“党”的烙印,这个党派的人可能真会拿你当“同志”,让你去跟他们一起攻击对方,而反对派的则会将你视作死敌。
这就是明末党争的可怕之处,同情或者为某一个“东林党人”说过话,那你就是“东林党”;反对了“东林党”的意见,那你就是阉党。
无论愿不愿意,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党派之争,党同伐异的现象比比皆是。
“而且……”李致远刚想说句不好听的,突然想起来张煌言也算是江南士大夫,该不会也是东林吧。
“怎么了?”见李致远说到一半却把话硬生生地给憋回去,张煌言有些莫名其妙。
李致远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历史上的张煌言可是实干派,能文能武的全才,怎么会是东林党?
于是继续道:“即使是东林里的正人君子,也大多都是‘平时袖手谈心性,临难一死报君王’。”
张煌言闻言一愣,这会儿东林党还没到“临难”的时候,自然还谈不上“一死报君王”。
不料张煌言随即一笑,道:“李兄这句话倒是总结得妙,有些道学家确实只知清谈,不做半点实事,张某也看不上这些清谈误国之人。”
“而多些像李兄这样埋头实干的人才是天下之福!”
“哈哈~~”李致远大笑道:“张兄抬举了,在下只是略尽了些绵薄之力,如张兄这样的大才,才称得上是实干派……”
张煌言谦虚道:“李兄谬赞,在下至今已二十有四,却并不曾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是李兄……”
两人正在这边推辞来恭维去,李致远派出去的几名手下已经回来了。
“公子,我们打听到了!”
二人这才就此打住,李致远急问道:“打听到什么,快说!”
“张公子说的没错,前任浙江巡抚董象恒坐事被逮,新任巡抚还未到,现在主持浙西剿抚事宜的正是浙江巡按御史左光先,而他又派了绍兴推官陈子龙率领抚标兵数千赶往金华镇压许都叛乱。”
“但咱们此前不知道的是,这个许都很有可能是复社的人,而造成许都反叛的东阳知县姚孙棐是左光先的儿女亲家!”
“什么?!”李致远大惊,这可就麻烦了,左光先很有可能为了家族的利益,包庇姚孙棐。
“不对啊!”李致远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这复社不是号称‘小东林’,以‘东林’后继者自居么?他们怎么自己干起来了?”
“这个小的也不知,我们是花了银子,问的巡抚衙门里当差的衙役,应该不会有错,他还说他们抚按老爷要将反贼都赶尽杀绝呢!”
张煌言这时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陈子龙就是复社的核心成员,而左光先算是东林的,不仅东林、复社联系密切,这两人关系也很好,怎么现在许都也是复社的?
李致远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复社分裂了?”
“麻烦了,先前得罪了东林复社的死对头阮大铖,这回要是救了许都,岂不是又得罪了东林?”
“这党争真是想避都避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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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正月廿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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