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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致远有些急于回湖广,但既然决定暂住张家以说服张煌言,还是得放平心态,毕竟为这样的人才耽搁几天时间还是值得的。
不过张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留李致远一人暂住已经很给面子了,一下子住进十几个人肯定不太方便。
李致远遂主动寻出大门,交代自己的随从在附近找个客栈暂且住下,等候他的命令。
午饭时,李致远见到了赋闲在家的张父张圭章,五十多岁,这个时代典型的士大夫形象,严肃有礼。
先前李致远让张煌言暂时最好不要对外人说起他的身份,所以张圭章在得知李致远是湖广荆州人士时,只以为李致远这是投奔他儿子以避楚地张贼之祸的。
还宽慰李致远无需太过担忧,据他所知,张献忠似已被新任抚臣赶出了湖南,又很是客气地让李致远只管安心住在他家,还吩咐其子好好招待,去宁波附近游览一番也无不可。
张煌言在其父面前很是孝顺,一直唯唯称是,听到其父谈及湖广局势,瞄了李致远一眼,若有所思。
现在时局虽乱,但大明朝还在苟延残喘,张煌言也还未经历山河破碎、异族入主中原的切肤之痛,他自然还不是那位后人所熟知的试图力挽狂澜几近恢复东南半壁的南明兵部尚书张苍水。
他和李致远年纪相仿,又还未做官,其实现在也只是一名既志向远大又对时局极为不满的热血青年罢了。
在大致知道了李致远的身份和经历,他就未必不想建立一番功业,只是尚有些吃不准李致远的脾气秉性。
毕竟彼此毫无了解,任谁被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找上门说一番危言耸听的话,都会惊疑不定。
既恐李致远非志同道合之人,跟随去湖广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又担心李致远不是良善之辈,另有所图。
饭后,张煌言邀李致远游月湖,一为顺从父亲指示以尽待客之道,二为避开家人方便私下闲谈以观察对方品性。
据张煌言所说,月湖开凿于唐贞观年间,至宋元祐年间形成月湖十景,其后南宋及我朝皆广筑亭台楼阁,遍植四时花树,如今俨然成了浙东一带文人墨客的游览胜地。
其实月湖离张家很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晃晃悠悠没多久就到了湖边,但早春的月湖边还有几分寒意,是以并无什么游人。
先前在张家,李致远只是说了自己来此目的,却并未表露自己的过往经历,本着待人以诚的想法,李致远又大致说了自己是如何从婺源知县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听完李致远简略的“奋斗史”,张煌言很是佩服,“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李兄竟有如此大的造化。”
张煌言叹道:“在下还虚长兄台两岁,两相比较,张某实在是虚度光阴了!”
“惭愧,惭愧,论才能,在下其实远不如张兄,而我之所以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说起来还全赖去年中秋月圆之夜的一个梦。”
李致远其实真不是谦虚,他自觉到目前为止,其实并无多少拿的出手的功绩,所作所为也皆是凭借着自己熟知的历史知识而不停地钻空子。
细究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扭转什么大的局面!
照目前的局势看起来,李自成百分百会迅速打进北京城,大明依旧会在两个月后轰然倒塌,建虏九成九也会在明年南下。
而自己除了挖了左良玉和何腾蛟的一点墙角,别的也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身边连个可以谋划大计的助手都没找到。
况且他料定自己要是以常规手段来劝说张煌言,虽未必不能办成,但肯定要耗费不少时间。
倒不如来点玄而又玄的东西,暂时唬住身边这位大才。
果不出所料,张煌言顿时奇道:“此话怎讲?”
其实李致远是不知道他身边这位大才神神道道的少年时代,此公在认真读圣贤书之前可是装神弄鬼、修仙问道的一把好手,曾经对道家某些虚无缥缈的神术深信不疑!
李致远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丢向月湖中,“砰”地一声,水花四溅。
“玄著兄,你说人要是掉进湖里会怎样?”李致远神秘兮兮、一脸诡异地问道。
张煌言莫名其妙道:“那还能怎样,要么赶紧爬上岸,要不就淹死在湖中。”
“那可不一定!”李致远摇头道:“说不定还能做一个似真似假的梦!”
不等张煌言询问,李致远拍了拍手掌,然后又背着手,自顾自地低声叙说起来:“话说崇祯十六年的中秋前夜,在下一个人独游杭州西湖,一个不慎,跌落湖中,受惊之下,很快被呛晕了过去。”
“说来也怪,当时是半夜,无人相救,在下却没被淹死,而是做了个梦。”
“在那个梦里,我见到孙督师会在郏县大败于李自成,十万溃兵被闯贼追杀一日一夜,血流漂橹……”
“我见到张献忠于岳州以舟师数千、步骑数十万沿湘江南下,肆虐湖广。”
“我见到闯贼数十万大军大破京师,当今圣上以身殉国,我大明彻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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