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杭州城到没出啥事情,还是老样子,但听说金华那边有人造反,正在打仗呢。”
“不过咱们浙江的巡按御史已经调兵去打了,都是官老爷的事,用不着咱们小老百姓操心。”
“嗨,公子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小打小闹而已。”
“湖广那边的张献忠听说有几十万兵呢,还不是被打跑了,小的以前就说不用担心,公子还不信呢!”
李致远差点没笑出来,这厮要是知道赶跑张献忠还有他面前之人的一份功劳,不知是啥反应。
“这巡按御史是谁啊?”
“叫左光先,是朝廷派来的人,小的听说连浙江巡抚张秉贞都要听他的呢!”
“左光先?”李致远记得明末有个骁勇善战的武将叫左光先,明亡后降了李自成,怎么成了文臣巡按御史?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听说是左光斗的弟弟。”
这一说李致远就明白了,虽不认识这个左巡按,但鼎鼎大名的左光斗还是知道的,东林大佬嘛,史可法的老师,和杨涟一起大斗阉党,于天启年间一同被魏公公拷打惨死。
“看来又是一个东林党,东林党、阉党都是惹不起的狗皮膏药,把明朝的党争都快玩出花来了,骂都能骂死你,以后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李致远心里暗道。
“不过反正都与我无关,吃完饭休息够了赶紧找船去吴江。”
“我以后可千万不能掺和他们之间的党争啊!”
从杭州到吴江汾湖李致远有经验,坐船走大运河就是,快的话,一天就能到,也就是说,他大概明天就能见到久违的叶小繁了。
苏州府吴江县汾湖叶家埭叶家大宅午梦堂。
叶小繁趴在阁楼边的窗台上,两手拖着香腮,任寒风拂过脸颊,凝视着远方。
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妹,在想妹夫呀?”
叶小繁一惊,旋即转身过来,见是自己的四哥叶世侗,顿时羞红了脸,嗔道:“四哥你说什么呢!”
“人家哪有……哪有想…..他……”叶小繁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听不见。
叶世侗大笑,“哈哈,你自己去镜子前照照,看看你脸上是不是写了大大的‘思夫’二字?”
说完又一本正经地捏着唱腔,扮作红娘唱到:“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这是《西厢记》中红娘的唱词,大概是说崔莺莺思念张生,渴望见到他,几乎望穿了双眼,皱坏了双眉。
“四哥!”叶小繁一跺脚,羞怒甚极,抬手作势欲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你们在闹什么呢?”一个声音传来。
叶世侗听声音即知是家里最年幼的七弟叶世倕,回头一望,连六弟叶世倌也凑了过来,忙用手挡了叶小繁连连捶来的粉拳,夸张地叫起来,“六弟、七弟,救命啊!你们的小姐姐要打死我!”
“那一定是四哥你欺负了小姐姐!”没想到叶世倕不问缘由,直接偏帮叶小繁。
“好你个世倕,果然是你小姐姐的好弟弟,你这是要帮亲不帮理咯?”
“就你们最亲!”
老六叶世倌好笑道:“那四哥你倒是先说说理呀,我来给二位兄姐评评理。”
叶世侗叹息道:“唉,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实话,千缨就闹着要打死我,没天理啊!”
“你!”叶小繁怒目而视,想要制止这个话题。
叶世倕好奇道:“什么实话?说来听听!”
“我就说她思夫嘛,你们说这是不是事实?谁知道她不仅不承认,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这几个月来,是谁常常趴在这,望着远方的小河发呆,叫她也不答应,一站就是小半天。”
“特别是自从收到李致远那小子的书信以后,就天天在这阁楼窗边朝对面小河望,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哪有这么夸张!”叶小繁不满地反驳。
叶世倕年少气盛,愤愤地骂道:“哼!那个姓李的真不是好东西,让小姐姐在家里苦等四个月!”
叶世侗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许胡说!”
叶世倕却辩解道:“我哪有胡说,本来就是!”
叶小繁干脆不理他们几兄弟,踱到窗口,望向远方自言自语道:“我感觉他就要到了……”
几人一惊,还以为李致远已经到了,忙一齐挤过去,可不远处的河面上一览无余,别说行船了,连只水鸟都没有。
叶世倕失望道:“哪有啊?小姐姐你是不想的太狠,出现幻觉了?”
叶小繁摇摇头,喃喃道:“我感觉他很快就要到了~”
叶世倕头一偏,脱口而出:“心有灵犀一点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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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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