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只需要对齐了,逐位计算,要进位的就标一个,不就很快算出结果了吗?”
“这就是采用数字的好处呀!”
“现在初学还需要在纸上列竖式慢慢计算,等你熟练了,直接在心里列竖式就行了,方便快捷。”
“至于减法,也是类似的竖式计算,只不过这回是需要借位了。”李致远又给卞敏儿演示了减法计算过程。
卞敏儿一脸崇拜地看着李致远,“夫君真厉害,是怎么想出这些数字符号的?又是如何想到如此巧妙的计算方法的?”
“哈哈……”李致远志得意满道:“我天生聪明嘛!”
“来来来,我再教你乘法除法!”李致远当老师当上了瘾,又开始讲授起乘除法来。
其实“九九乘法口诀”在中国很早就出现了,叫做“九九歌”,民间普通人一般都是会的,所以李致远教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像“123x789”这样的多位数乘法不过就是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把复杂的、不能处理的运算,化解为多个简单的、能处理的运算,最后再汇总得到要计算的值。
之后李致远又教了除法计算,说到余数的时候又忍不住讲起分数、小数的表示方法来。
尽管李致远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卞敏儿灌输尽可能多的数学知识,但总的说起来,李致远的讲解还是很耐心的。
他并没有以身负丰富科学知识的现代人自居,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态度,嫌弃卞敏儿问题多,接受得有些慢。
毕竟卞敏儿是一个连“1,2,3”都没见过的明朝人啊,能耐着性子肯听李致远讲就已经很难得了。
实际上这也是李致远的一次教育尝试,即怎么样才能让明朝人更好地理解他所写的“数学”。
他的目的既然是向明朝人传播他的现代数学知识,那就应该站在明朝人的角度,写的尽可能地通俗、浅显易懂。
尤其是在最初阶段,其实看起来最简单的开头部分才是最难的,只有明朝人接受了这个数学系统,才能由浅入深。
所以李致远希望自己能做到善为人师,而不只是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原原本本写一通。
而善为人师有两个前提条件,一即是自己必须有睥睨天下的强权,二是自己命够长。
首先,没有强权的支撑,在这个时代有几个人会去学“数学”这门杂学?
儒家士大夫有个特点,就是普遍排斥实学及所谓的杂学,虽也有像沈括、徐光启、宋应星这样的例外,但他们只不过是极其少见的奇葩,向他们这样的文人士大夫绝对是极少数。
在这个时代,只有孔孟朱子的儒学才是正道,其余的学说一律被视为下九流的杂学,是算不得正经学问的。
实际上徐光启在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就已经和传教士利玛窦翻译并刊印了《几何原本》的前六卷,可是有什么用,有几个人看?掀起半点水花了吗?
毕懋康早就写好了《军器图说》,还呈给了朝廷,引起重视了吗?
中国不是没有天才钻研这类被斥为杂学的科学,只是一直被排斥在主流学问之外,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
要么有强权来推动、传播科学,要么先被西方一棍子打死打残,然后矫枉过正,彻底怀疑自我,彻底丧失文化自信,彻底倒向西学,否则是绝无可能会主动学习所谓的“杂学”。
毕竟孔家店是不可能自己关门倒闭的,而是被人砸烂的;人也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我觉醒的,而是被贼寇打疼了才知道思考。
李致远希望成为传播科学的使者,可仅仅靠写几本书,或是成为传道授业解惑的师者能办到吗?
想要传道授业解惑,也得人家愿意听你的,愿意学你的呀,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他的女人卞敏儿,出于爱他而愿意接受他的一切。
李致远必须得先获得至高无上的强权,让所有顽固势力、腐朽余孽全都俯首称臣,才能说他想说,做他想做。
像“摊丁入亩”这样损害所有士绅地主阶层的政策,也只有已经被彻底征服为奴才的士大夫们的主子,满清的雍正皇帝能做成。
其次,就是李致远得命硬,活得够长。
明朝的改土归流、移风易俗尚且不易,遑论要动所有儒家士大夫的饭碗。
这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就算有朝一日李致远征服了天下,威服了所有士大夫,可若不能活得久些,很可能要半途而废,古今中外政亡人息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毕竟明末彻底腐朽堕落了的士大夫阶层虽然后来做惯了奴才,不敢再骂他们的满洲主子,可对汉人皇帝当初可是骂得震天响的,难保他们不会蛰伏一段时间后再卷土重来。
所以稳定之后,秋后算账是必要的,大清洗也要搞,整风运动更要换着花样来,还得坚持五十年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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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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