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台本人还未回答啊!”
“不知李抚台自己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李致远一愣,微微摇头道:“堵知府这话可说的不对。”
堵胤锡也楞了,疑惑道:“有何不对?”
李致远笑道:“堵知府不也没回答么?”
“李抚台都未回答,下官怎好先答,还是先听听李抚台的高论。”堵胤锡也不甘示弱,又把问题推到李致远这边。
“那本官就姑且一说吧,堵知府也姑且一听。”和堵胤锡这样的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反正形势已经很明朗了。
“对圣上和大明来说,自然是内患更紧迫了。”
“据北方最新的消息,李自成已经打到陕晋交界,渡河在即,堵知府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见堵胤锡有些忧心地点头,李致远继续道:“李自成对京师的威胁当然是最直接、最致命的。”
“其拥兵近百万,一旦山西宣大沦陷,大军就会兵临京师,到那时候谁还能救得了京师?”
“而关外的建虏虽然能越过山海关,从喜峰口、古北口频繁入寇,直接进入直隶乃至山东烧杀抢掠。”
“但这只是因为建虏轻骑来去迅速,大明的兵马追不上,又或是不敢和建虏硬拼,只得任其胡作非为。”
“可建虏单凭轻骑还是攻不下京师的,一旦勤王的大军赶来,也只得退回关外。”
“且此二关口毕竟离建虏老巢太远,还得经过蒙古人的地盘,不宜大军劳师远征。”
“所以只要山海关不破,建虏还是没那么容易攻破京师的。”
“但建虏频繁骚扰,朝廷在辽东的花销实在是个无底洞,在辽东花的银子多了,又会使得关内民变进一步加剧,朝廷更加无法镇压。”
“总之,对大明来说,无论内忧还是外患,都是重疾,只不过李自成这个内忧是急病,建虏外患是缓疾。”
“而对我华夏之民来说,只怕还是建虏威胁更甚。”
“至于原因嘛,方才王夫之已经说了,你我也心知肚明。”
见堵胤锡沉默不语,李致远补充道:“堵知府你想想,万一京师及圣上有何不测,你觉得山海关的吴三桂会作何打算?咱们南方的大明军民又会作何打算?”
“本官相信以堵知府的眼光,不会想不到可能的后果,要真是李自成攻破了京师,只怕南方诸公都要视李自成为首要大敌,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到那时,难保不会来个联虏平寇的大计,引建虏铁骑入关。”
“可建虏狼子野心,且不说这些年在辽东的数百万死难者,就是关内,死在建虏屠刀之下或是被其掠为奴隶的百姓又何止百万?”
“就譬如崇祯十二年,建虏骑兵长驱直入至山东,屠济南十数万百姓,在山东肆虐两月有余,烧杀抢掠,犯下累累罪行。”
“况且真要放其入关,谁能担保他没有侵吞天下的野心。”
“到那时,关内又有谁能敌得过建虏的八旗铁骑?”
“而没有了关隘之险,中原大地岂不是任其驰骋,华夏亿兆百姓岂不是任其屠戮?”
“这就是本官的回答,不知堵知府有何高见?”
堵胤锡叹道:“唉,李抚台所说其实也是下官一直忧虑的,此乃一无解的死局,下官又能有何高见?”
“但愿山西能挡住李自成的大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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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廿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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