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者点了点头道:“公子请稍候,老朽这就去向我家老爷通报。”
等了一会儿,门又开了,还是刚才那位老者。
“公子快请进,老爷吩咐我请你进里面说话。”
三人跟着这个老者,穿过了两进院落,路过了一个天井,这才进了一个比较大的庭院,三弯两拐后,被带到了一个客厅。
“公子先请坐,我家老爷马上就出来,”说着又吩咐丫鬟为李致远上茶,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扶着一位老者从侧门走了进来,想必这个老者就是毕懋康了。
毕懋康须发皆白,走路行动有些不便,但慈眉善目的,精神看起来也还算硬朗。少年则尚未及冠,眉目清秀,穿一身交领道袍,看起来很是机灵,搀扶着老人坐在了客厅八仙桌左边的太师椅上。
待毕懋康坐定之后,李致远这才拱手道:“晚生婺源知县李致远拜见毕公,冒昧打扰,还望毕公见谅。”
毕懋康对这个年纪轻轻的李知县来拜见自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是感到很好奇的,疑惑道:“老夫如今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只求在家颐养天年,不知李知县专程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要打动对方,让对方相助自己,李致远心里早有计较,首先就得言及他最关心、最在乎的利害得失,对于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来说,最关心最在乎的当然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了,当然,像毕懋康这样有良知的士大夫,也还关心朝廷、关心民族大义。
“敢问毕公,你旁边的这位英俊少年是您的什么人?”
毕懋康更为疑惑了,但还是答道:“这是老夫的幼孙,名安民,今年十七,尚未及冠,一直照顾着老夫的饮食起居,如今老夫眼神不太好,平时全靠安民念书来听。”
“安民,快见过李知县。”
毕安民也很好奇这个说话奇奇怪怪的李知县,好半天了还没弄明白他的来意,抱拳行礼道:“小生毕安民见过李知县。”
李致远道:“令孙如今生得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又着我汉家衣冠发饰,更兼有我汉家的礼仪气度,着实是个相貌堂堂的少年才俊,可愿意他将来披发左衽、剃发易服,留一条金钱鼠尾辫,穿一身鞑子马褂?”
毕懋康和毕安民顿时被李致远这一番话惊得是瞠目结舌,连李致远身后的张家兄弟也被惊到了。
这年头都知道建奴骑兵的厉害,大明朝在辽东也的确是节节败退,关外国土、城池几乎全被建奴所占,但从未有人想过这江山会被建奴所窃据,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明朝也一直是把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流寇当做首要威胁。
毕竟有山海雄关的阻挡,有九边重镇,有长城,还有守国门的天子,建奴虽说厉害,但终究无法飞跃天堑,大明朝的兵虽说打不过人家,但守住还是勉强可以的。
反而李张这些流寇对大明朝的威胁更大,屡剿不止,关中、河洛、湖广全陷入战乱,这么闹下去,朝廷迟早要被拖垮,这就是朝廷以及大多数老百姓的看法。可这个李知县似乎在说这天下将会被建奴所占,这可能么?
毕懋康奇道:“李知县何出此言?又为何要对老夫说这些?”
李致远道:“毕公,在下认为如今我大明朝有两大敌人,一为以李自成、张献忠为首的流寇匪军,屡剿不止,越剿越多,牵涉范围越来越大;二为关外辽东的建奴鞑子,不断袭我边关,杀我百姓。而绝大多数人将前者视为首要威胁,毕公同意否?”
毕懋康皱着眉头,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
李致远继续道:“就我大明朝廷来说,前者的确是首要威胁,那么,晚生不妨来做一个假设,仅仅是假设,您听听就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据晚生所知,如今我大明朝的全副家当就是孙督师统率的那十万官军,天下的精兵良将都在那里了,八月,朝廷已经多次催逼孙督师南下与在河南的李自成贼军交战了。”
“孙督师无奈,只得仓促地拥军十万出师潼关,而如今河南境内赤地千里,缺少粮草,我猜测李自成一定会采取诱敌深入的战略,把主力部队部署在郏县以南的地区,把后勤问题留给长途跋涉的官军。”
“所以交战之初,官军一定会节节胜利,听到的最新消息是官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八月上旬已经收复洛阳。”
“而等到了郏县李自成主力所在时,官军已经疲惫不堪,粮草又不济,之前的连续胜利也会滋长骄兵,若是此时李自成率主力偷袭,官军难保不败啊。”
“若此战失败,大明朝将丢掉最后的精兵,天下还有谁能敌得过李自成?北方根本无人能挡贼军,到时候李自成必先夺关中,再下山西,用不了多久就能杀到京城。”
“圣上绝对不可能弃京师而南幸金陵的,万一陛下要是有失,天下将群龙无首,中原必乱,北方建奴将乘机南下入关,而天下纷乱,李自成肯定不会将南边的主力调往北京,他一定挡不住建奴的骑兵。”
“到时候没了地利,又失了人和,华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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