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穿着从福利机构那里拿到的衣服,不管是妈妈情人留下的衣服还是福利机构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天使城大多数孩子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状态。
那件短袖衬衫穿在女孩身上很合身,而且看起来也很整洁,那女孩应该是陪家人来到天使城旅行。
温礼安决定无视这个小插曲,那只是另外一位黑头发的女孩。
刚走几步,温礼安又听到:“那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肯定在为我生日蛋糕的事情争论,我爸爸是牙医,他觉得巧克力奶油蛋糕太甜吃多了容易惹来蛀牙,而我妈妈会驳斥我爸爸,今天是小公主的生日,生日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开心。我们家小公主喜欢巧克力奶油蛋糕。”
脆生生说完,又像小大人般叹起气来“那位服务生肯定要被我爸爸妈妈烦死了,他们也常常让我觉得烦。”
这些话的内容,以及说这些话的人的语气,乍听很符合被满满的爱包围着的小公主形象。
如果温礼安没看到那对正在甜品店挑蛋糕的夫妇的话,他也许会相信那女孩的鬼话:那真是每天烦恼于有一对围着她转的父母的小可爱。
女孩手指着的甜品店有一对中年男女,那也是甜品店仅有的顾客,不巧,温礼安认识那对中年男女,那是卡莱尔神父从澳门来的朋友。
是的,那是一对来给自己宝贝女儿挑选生日蛋糕的夫妻,不过寿星公现在在卡莱尔神父的住处。
爱装不是天使城的孩子,能把谎话说得理所当然的再没谁了。
温礼安站停在着。
两位背包客在知道女孩不是“天使城的孩子”之后,和女孩说了一声“生日快乐”离开了。
那对夫妻也提着生日蛋糕离开甜品店,在他们从经过女孩面前时女孩垂下头,那对夫妻越过女孩,女孩抬起头。
站在那里,女孩脸朝那对夫妻远去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看那对夫妇,还是在看提在爸爸手上的蛋糕。
本来,温礼安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糗那女孩一顿:“你又在撒谎了。”“你又把自己假装成为不是天使城的孩子了。”“你妈妈的钱都拿去倒贴情人了?怎么不见得长个头。”“一看就知道你又被孩子们孤立了。”“也对,谁愿意和爱撒谎的孩子做朋友。”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温礼安决定不把这些话说出口,不过,有一样他必须做。
购物袋放在一边,温礼安朝女孩走去。
街灯把女孩的身影投递在街面上,看起来极小的一只,很快地,街面上,女孩身边又多了一抹身影,那是小男孩和小女孩的身影。
两抹身影平行站着,后来添上的身影比另外一抹身影还要高出半个头。
温礼安确信,他比那女孩高出有半个头。
这个发现让温礼安心里有一些快活,温礼安很久没尝到打从心里快活的滋味了,他太忙了,他每天需要做的事情总是很多。
“这样就可以了,以后再想起喜力啤酒广告牌时心里一定不会再感到生气。”温礼安如是对自己说。
刚想离开,温礼安又想起一件事情,那女孩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此时,他们的后脑勺挨着后脑勺站着,要看清女孩的脸有些难度。
小心翼翼,身体一寸寸顺着北回归线偏移,眼睛跟随移动弧度。
乌黑的头发、白皙的颈部。
当目光一触及那白皙的颈部时,温礼安耳朵有些烫,目光迅速从往上,在触及那小巧的耳垂时更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导致于他的目光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住,又黑又直的头发如数被别于耳后,没有被别于耳后地是遍布于发际线细细碎碎的绒毛。
那些绒毛在昏黄的街灯下像刚满月的小猫儿小狗儿身上的毛发,柔柔软软的,让人……
“小子!”
乍然的那声叱喝导致于温礼安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倒退几步再站停,此时女孩已经转过头来。
温礼安迅速垂下眼睛。
在垂下眼睛的第一时间,温礼安目触到已经分不清颜色的塑料凉鞋。
那是天使城特有的产物,够便宜够丑,马尼拉已经没人穿了,但这种塑料凉鞋在天使城很受欢迎,五比索一双,十比索三双,天使城的街道上清一色都是这种凉鞋。
凉鞋主人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甜蜜美好,凶巴巴的:“小子,你刚刚在我背后做了什么了?”
目的已经达到,温礼安觉得没必要再去理会眼前的人,刚移动脚步,横伸出来的手拦住了他。
凶巴巴的语气添上一点点沾沾自喜:“你在我背后作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猜你是在偷看我,觉得我漂亮,想和我约会?”
还是一如既往的外向。
往前移动一步,拦住他的人手往前推一步。
沾沾自喜的声音变成了嫌弃:“小子,你想都不要想,我以后注定会离开天使城,跟天使城的人好注定不会有好前途,到时候你注定会为我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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