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声音近到把梁鳕都吓了一跳,然后她目触到那双半旧的耐克鞋,紧挨着耐克鞋地是孩子们口中“连乞丐都不会要”辨认不出颜色的球鞋。
再之后,梁鳕意识到温礼安口中的女士应该指的是自己。
女士?温礼安怎么叫她女士了?而且还用如此生疏的语气,温礼安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百思不得其解间,有人扯了她一下衣服“你挡道他们的路了。”
顺着那个拉着她的人手力梁鳕退到一边,穿着耐克鞋和旧球鞋的人双双从她眼前经过。
呆看着那两个人,心里莫名慌张起来。
恍然想起,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的纱丽,梁鳕哑然失笑,怪不得温礼安叫她女士,之前印度馆的那位不是说了吗“那身纱丽穿在你身上看起来像年轻寡妇。”
好吧,好吧,这个自然不能怪温礼安。
可被掩盖在头巾下的笑容正逐渐变得空泛起来,很多很多的夜晚她和他肢体纠缠,可这会儿,他叫她女士,不是显得可笑吗?
目送着那两个人走在众人让出来的道路上。
温礼安扶起平躺在地上的机车,荣椿侧坐在机车后座上,眨眼间,那两个人消失在街道尽头。
长街尽头的风迎面而来,被掩盖在头巾下笑着的嘴唇蠕动,喃喃自语“温礼安,你不是答应过我,除了我之外不让别的女孩坐上你的机车后座吗?”
可不是,那天离开度假区沿着海岸线,在海风中她除了让温礼安给她买下那片海,她还在耳边叮嘱他,温礼安以后不能让别的女孩坐上你的机车后座。
在这之前,她可从来没有要求过他做这样的事情。
住哈德良区的小子知不知道那样的嘱托代表的:温礼安我允许你和我一起养妈妈、温礼安我不会再去迷恋外面的世界、更不会去收下别的男人任何东西。
从此以后,只和你一起,不管贫穷富贵,都一起。
要知道,这些允诺也只给过弟弟,从来就没有给过哥哥。
君浣家的礼安,那让别的女孩坐上他机车后座的礼安比起任何时间都坏,坏透了。
没有把恋人的话放在心里,不是坏那又是什么。
君浣家的礼安这会儿是最可恶的礼安。
卡车启动发出巨大的噪音,梁鳕倒退到一边,街头恢复之前的热闹景象,一辆辆载满物资的卡车从街道上驶过。
每一辆卡车经过都会惹来孩子们大声欢呼,孩子们坚信卡车里的那些东西一定会让他们今年的圣诞节变得丰富多彩。
从印度馆揽来的传单散落一地,想要一一捡回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意味着她只能拿回一半押金,印度馆老板抠门得很“纱丽弄坏弄丢了你的押金就别想了,传单要是没达到百分之八十的发放量,你只能拿回一半押金,押金按照四舍五入计算。”
所以照这样算,她非但没赚到一分钱还倒贴了十三比索。
还回纱丽,拿回十二比索,走出印度馆时日已偏西,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还是倒霉的一天。
站在印度馆门口,已经有些年头的娱乐中心没有了霓虹灯的装饰,一片破败,破败的景象沿着年久失修的街头。
这个蓝色星球上风永无止境着、海水勇往直前、繁华都市欣欣向荣、人类文明日新月异。
唯有天使城在倒退,在没落,在苟延残喘着。
眼前的这座天使之城空荡荡的,城市的所有人都去见那位特蕾莎公主吗?
这会儿,梁鳕忽然想念起了梁姝的唠叨,这会儿,梁鳕想,哪怕有个人在自己耳边唠叨也好。
那天的事情她还没有正式和梁女士道歉呢,在道歉做错事这方面上她倒是和梁姝很像,懒得说对不起,不屑说对不起,等几天就气消了,反正这辈子她们的关系也就那样了,谁也休想撇开谁。
推开门,梁姝戴着卷发器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周遭有淡淡的□□味,从便利店买来的杂食往桌上一搁,打开窗户,让室内的□□味散去。
卷起衣袖,开始清洗还没有洗的碗碟。
丢完垃圾,把几天没洗的衣服洗完,结清梁姝在附近小卖部赊欠的账,从房东家出来时梁鳕兜里就只剩下三美元六十比索。
又变成穷光蛋了,不对她从来都是穷光蛋。
刚刚踏进门,梁雪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在响,看了梁姝一眼,还在一边呼呼大睡。
温礼安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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