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德国馆经理心情好,一番花言巧语之后勉为其难保留了她一个名额,要知道她已经连续两个周末没出现在德国馆了。
从德国馆离开梁鳕去了一趟菜市场,这一趟花去了梁鳕差不多一百比索,今天是三伏天最后的一天。
三伏天一过,天气会凉快些,这是温礼安说的,这乍听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一顿丰盛的晚餐也许可以减少她心虚的成分。
这一趟梁鳕还听到这样一则消息,黎宝珠今天离开天使城了,被家人接走的。
从接走黎宝珠的阵容可以猜到,那个卡通人物般的女孩有多受宠爱:雍容华贵的妇人,精致妆容的中年女人,打扮洋气的青年女子和书卷味十足的青年男子,两名穿制服的佣人管理行李。
“她看起来可怜极了。”恰好去机场送朋友的香料馆老板和另外一名客人说。
走出香料馆,梁鳕心里想:这是一个多难得的机会,也不知道以后温礼安在回想起时会不会后悔。
温礼安后悔的机率应该很大,温礼安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十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也许,若干年后,塔娅为温礼安生下了小礼安,小塔娅紧随小礼安之后,从此家里多了两张嘴的口粮,小家伙整天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而塔娅也变成街头逢人就大倒苦水的妇人。
于是,温礼安在烟雾缭绕中开始回忆十八岁那年的三伏天,感叹自己当时的愚蠢。
那个叫做黎以伦的商人说得对:骄傲不是面包。
但也有存在着温礼安庆幸没出现在那个雨夜的机率:
比如说他遇到比黎宝珠更好的姑娘,家世比黎宝珠好、性格比黎宝珠坚强、比黎宝珠更为爱他。
隐隐约约间,梁鳕觉得一定会有那样的姑娘出现在温礼安的生命里。
站在街角,抬头,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模样,又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将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忆起她二十一岁这年。
应该是:呵,那年的三伏天特别漫长。
据说,黎宝珠在离开克拉克机场和麦至高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以后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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