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将一张空椅拉到身边,轻轻唤道:“钟沂,过来坐,你也吃嘛。”
“你们先吃,吃完了我再吃。”钟沂连连摆手。
“那怎么行,这顿饭是你做的,你这么辛苦,怎么可以最后吃呢?”皮皮心想,这群男人虽然吃饭慢吞吞,但狐族爱惜食物,绝对不会剩下什么。如果钟沂再不吃就连一片菜叶子都没了。
“嗯……没关系的。我不饿。”
明明是一大早四点钟就爬起来做饭,中间火灾抢救古董、扛家具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皮皮相信钟沂一定比自己更饿。
“祭司大人,”皮皮碰了碰贺兰觿的胳膊,“现在世界男女平等。咱们狐族与时俱进,规矩可以改一改了。没有说让一个女生伺候一群男人吃饭的道理。从今天开始,大家轮流做饭,一人轮一天,明天我做,后天金鸐,大后天尊嵋……”
“是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不要多管闲事。”贺兰觿一句话呛过去,按以往脾气她是要据理力争的,这次声音却低了:“只是一个建议……”好不易夺得正妻“名份”,蹬鼻子上脸不太好。这顿饭就在无比局促的氛围下结束了。皮皮觉得,这辈子都不想走进这种饭厅了。
饭后自然要散食,贺兰觿突然提出去后院的山顶,让皮皮陪他。两人进了院门拾级而上,贺兰觿道:“皮皮,这顿饭吃得好吗?”
“挺好的。”
“我是不是按照你的心愿解决了你的烦恼?”
“谢谢你。”
“为此我得罪了千蕊。我倒不怕得罪她,但这丫头脾气烈,真要添乱,麻烦不少。”
“这事儿怪不到我头上吧?”
走着走着就到了井边。皮皮转身看见屋顶上用黄漆刷的六个大字,如今被山雨冲刷着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轮廓,与之俱来的记忆却越发清晰越发沉重了,一时间千头万绪涌到胸前。
“还记得这个井吗?”她轻轻地问道。
贺兰觿摇摇头。
“你以前经常在下面月光浴。”
“是吗?”
“第一次到你家,你就把我推了下去,当时吓我一跳。”
“真的?”
“后来你受伤了,也是躺在这里,我照顾过你。”
“哦。”
“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摇摇头,将话题绕了回去:“皮皮,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密码了吧?”
密码,又是密码。皮皮烦躁地想,难道你回来就是为了密码?
于是果断摇头:“不能!”
“关鹖已经知道密码,就差一把钥匙,一定还会再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让我快些把东西取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没法告诉你,我必须要按原则办事。——我没有办法证明你就是贺兰觿本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是的。”
“要我怎样证明我才是我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皮皮看着他,“你有很多地方还是以前的贺兰觿,但也有很多地方变了,直觉告诉我——”
“嗤,直觉?”他冷哼了一声打断她。
“直觉告诉我你不是贺兰觿。”皮皮坦荡地说,“我宁愿把密码交给关鹖,也不能交给你。”
“你要再不肯告诉我,我就把你推到井里去。”
“那岂不是更加证明了你不是贺兰觿?”
皮皮以为他在开玩笑,岂知贺兰觿真的将她一推,皮皮一步没站稳,伸手一抓,抓了个空,整个人掉入井中,正好掉在躺椅上。
“贺兰觿!你卑鄙!”她在井下大叫,“拉我上去!”
叫了几声无人应,半晌功夫,空中飘飘荡荡地掉下来一张便笺纸,紧接着又掉下一只原子笔。贺兰觿的头探了出来:“把密码写好了扔出来,不然你就呆在那儿吧。叫也没用。”
“无耻!!!贺兰觿,你究竟是谁?”
“记住,井下可没有水喔。快点写,不然的话,就算饿不死也会渴死的。”他淡淡地说,“这世界可以没有爱,但不能没有水。——你懂的。”
说完这话他的人影就不见了,皮皮听得见他远去的脚步声,心一下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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