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了一些困倦,所以拿手支着脸颊,以至于一旁的宦官想给他取一个靠枕,他却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外头,有细碎的脚步传来。
来的是个宦官,拜下道:“陛下,曹国公已带兵马入城,各处街巷,已是净空。”
朱元璋只淡然地颔首,低头继续看书。
良久,他突然抬头起来道:“春和宫那边,有没有乱子?”
“中山侯已经布置,已将想要作乱的贼子一举围歼了。”
朱元璋叹口气,道:“汤和的动作太快,其实应该等一等,理应还有不少人,没有下定作乱的决心,这等首鼠两端之人,留着实是隐患。倒不如这一次,连根拔起。”
那宦官支支吾吾,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朱元璋随即继续道:“胡惟庸那儿也收网吧,让人动手,将他全家老幼,统统拿了。还有,命人往他乡中,其同族,亦都拿下,一个不留。”
“喏。”
朱元璋交代完了,却又气定神闲起来。
直到曙光初露,这黑暗的天空,乍的生出一道亮光。
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露珠凝成了霜。
却有急促的脚步传来。
“陛下……”
有宦官拜下道:“外头传来急奏,说是……说是……”
朱元璋只斜眼看了这宦官:“慌什么?”
宦官道:“说是冲入了胡宅,可是那宅中……人影皆无。”
本是平静地朱元璋,这时终于脸色一沉,他眼里,猛地掠过了寒芒,皱眉道:“你说什么?”
宦官直吓得魂飞魄散,却在朱元璋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道:“胡惟庸……跑了。”
朱元璋双目微微阖起来,随即道:“若是一人跑了,倒也未尝没有可能,可跑了这么多人……那么……这就显然是蓄谋已久了。也就是说……”
他顿了顿,眼眸猛地张开,泛出一抹如冰刀般锐利的光,继续道:“谋反为虚,借谋反为名,教那些党羽们送死,自己却金蝉脱壳为实……胡惟庸……呵……”
朱元璋脸上升腾起了越加浓重的怒色,接着道:“朕明白了,这胡惟庸……看来没有虎胆,却狡诈如狐,倒是那些同党,原来竟都是他的替死鬼。京城上下,都搜索了吗?”
“都搜索过了。”宦官道:“魏国公与曹国公,察觉到事态不对,便只好勒兵四处搜索,教人按图索骥,可是京城之内,似乎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朱元璋抿了一下嘴唇,突然道:“密道?”
宦官道:“宅子也在挖地三尺,想来……”
朱元璋的眉头紧紧拧起,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对于这个冒犯了自己权威的胡惟庸,朱元璋显然已是恨之入骨。
此人闹出了这样的动静,若是还能全身而退,岂不是将他这个皇帝和全天下人都愚弄了?
而对于朱元璋而言,任何人愚弄和冒犯他,都是决不可接受的。
似乎烦乱的心令他再也坐不住,他猛地站了起来,开始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
脸上渐渐杀气腾腾,一字一句地道:“挖地三尺……现在看来,此人早就做好了亡命的打算,他本是右丞相,又有这么多的党羽,既是布置好了逃脱,那么十之八九,就早已想好了退路,狡兔三窟,这是有心算无心,想要再找到此人,只怕要难如登天了。”
说到此处,朱元璋冷哼一声,才接着道:“那就挖地三尺吧,挖地三尺,一定要将此逆贼给朕挖出来。传朕旨意,他所有的同党,尽都拿下,给朕好好的拷问,无论是何人,凡与胡惟庸有关系的,都不必客气。”
“喏。”
那宦官应下后,便像是逃出生天一般,慌忙告退。
朱元璋脸上的怒意,却是更盛。
此时,他不禁咬牙切齿地自言道:“跑了?跑了?这倒让人意想不到,这个狗贼,竟连朕也瞒住了,这么多的布置,机关算计,就为了逃出生天?朕若不诛此贼,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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