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去了,伸手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巧笑嫣然:“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圣人并不喜欢华妃,也不想让她孕育子嗣。他如今与皇后正恩爱,所以才不愿意把自己给皇后的宠爱分给华妃,那么让华妃出事,是最好的。”
言婕妤知道自己说的并不靠谱,可对于一个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来说,面对这种事情便会失去理智,往日里再聪明都会变笨了。
余默愕然。言婕妤怎么会知道些事情?
随后她就明白过来,应该是猜的,甚至于只是为了打击自己才这么说。她摇了摇头,声音干哑:“我不相信。”
言婕妤笑了笑,平淡的神情里带了些淡讽。要的不是你相信,而是你怀疑,一直怀疑一直怀疑,心性不稳,从而出了事端:“有一件事情你怕是不知道,当你知道了,你还会这么说么?”
“什么事?”余默从善如流的问。她脸色本来就苍白,要装成被惊吓到脑袋混乱的样子真的很容易。
“今儿早上里,我听如宫的宦官说了,尚书右丞的妾,殁——了!”言婕妤凑近余默,将最后两个字,拉的极长。
余默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开来,全身的血液都被从身上抽离,冰冷冷的一片,直凉到了心里。
眼泪突然就从眼角流了下去,余默望着言婕妤,不能相信的摇着头。
言婕妤笑容灿烂,如花美颜精致动人,她退回身子道:“这种事情,我何必骗你?想想吧,事情可不像是表面那样简直!”
她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为什么?”余默仰头问,眼泪从下巴处划过脖颈,冰凉的感觉只刺心底。就算是争宠,余溪的威胁才更大,她这是要一个一个的对付么?
言婕妤低下头,漠然的看着饱受打击的余默,冷笑一笑,也不回答她,更不行礼,转身就走了。
能有为什么?因为我恨你!谁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余默从枕头上滑了下去,盯着头顶雕画的精美的房梁,眼泪汹涌不止。
尚书右丞,她的耶耶。
妾,萌氏,她的阿娘。
殁了,指的是病死了。
可是,怎么可能?!
前几日里,阿娘还来看她,她身体一直健康,怎么好好的,就病死了?
暴病而忘么?
怎么会?
那日她来的时候,还劝自己打掉孩子,怎么一转眼间,就没了?
是不是颜氏对她不利?是不是阿娘被人逼迫了?是不是她只是为了活命不得已才对自己提那样过人的要求?
那日,她只处在自己的伤心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阿娘的状况,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
但是如果是昨夜,为什么不发丧?
就算只是一个妾,不办丧事,可至少得通知一下自己这个亲生的女儿才对啊!
这里边难道真的有着隐秘?
余默悲伤极了。
那个她在世间血缘最亲近的人,没了。
从来没有深想过,如今在失去的时候,心竟然这样的痛。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溶入了这个社会,对于各个方面都极为明白,所以才能做到理智冷静,从来不去做自不量力的事情,去对抗皇权。
但其实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错了。
她能冷静理智,从这一方面来说,她没有溶入进这个社会,因为她总是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总会离开,所以她对于陈国,想起的时候从来用的都是“陈朝”这样一个代表了历史的名词。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属于过这里,哪怕有着余默的记,她想起以前的时候用的只是“原主”这个词而不是“前身”这一类词,一个前字其实比原字更能体现认可度。她觉得自己是个过客,所以什么都无所谓,被欺负了无所谓,受了委屈无所谓,或许一夜之间醒来,她就回到了从前,躺到医院的病床上。所以,她不能生下那个孩子,因为那是她在世间比阿娘更更亲近的血脉的存在,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她所留下了这个孩子,自己就再有了牵念,就再也走不掉了。
其实,她真的就大度善良淡然通达到了美好到无一丝缺憾的地步了吗?
她伪装无所谓,其实只是想让自己不伤心。
她一直以为,像余溪那样独立坚强的女人,能跟穆渊闹成那个样子,除了她是个感慨有严重洁癖、思想偏激的人外,另一点上就是她没有看清现实,所以才那种胡闹,做出与她性格不相符的事情。不是她糊涂脑残,而是她不愿意面对现实,用那种做死的方式逃避一切。
真正说起来,不愿意面对的是自己,逃避的也是自己。
余溪看似没有溶入这个社会,但正是因为她面对了现实,她认可了这个世界,她知道她逃不开只能去面对,因为要去接受所以才对穆渊难以忍受。正因为余溪比她清醒,所以才能在最初就知道到回不去了,才做出种种让人不解的事情,那不过只是,绝望后、认命前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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