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宁宫里,穆渊拿着三张纸,面色怪异,难以置信的看着余溪,简直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他的娘子,大陈国的皇后,竟然要跟他这个郎君来定条约!
余溪也不催促,这可是自己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草抑好,牺牲晚饭时间修改通顺合理誊抄而成的。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古人来说,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常理。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和私有品,没有哪个男人能想到对方会以平等的姿态做出这样一件事来,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不怎么遭遇异议的皇帝。
但是自己相信一个皇帝的眼界要比一般人开阔,接受事物的能力也不会多弱,所以自己等得起。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穆渊说出了一个字,下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这样怪异的事情,他的皇后竟然都能想的出来,她还真不愧是余裕的孙女儿!
“陛下也觉得我这条约写的挺好不是吗?对咱们两人都有好处不说,还能避免关系恶化,促进友谊,很划的来对吗?”余溪并不怎么担心穆渊不同意,任何事情都是利字当头,达不成交易,那也只是筹码不够!
穆渊将手下的“条约”再看了一遍,里边说,两人要相互尊重,她帮他“管理”后宫,平衡各方势力,提拨谁、压制谁、保护谁等都听他的,甚至于暗示他迫害谁都可以,必要的时候,她可以让出自己的后位给需要的人,而她要的,只是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保证她的安全与生命。
不得不说,这份“条约”看上去挺让他心动的,尤其是那条必要时让出后位最让他心动,可这样被一个女人引导事情的发展,真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你看,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咱们没必要弄的针锋相对,而且你以后遇到的女人多,总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到时候也不必费劲除去我这个占着位子的。就算你没有遇见,你也需要我这样一个中正不偏倚的人,来做你的眼线,保护你将来的孩子。你要知道,这内宅女人的手段,有时候可是最为阴毒的。”
余溪说的是事实,却让穆渊的脸阴了下来,因为他被说中心事了!尤其让他不高兴的是那句“我不爱你”,他可以不爱她,但自己就那么没有吸引力,让她即便成了亲都连一点点的期望也不带?
这个认知让穆渊心里堵了一口气,有些较劲儿起来。真的不会喜欢上自己么?
“我知道,你现在自然不放心我,可是我大父向来是站在你这边,我们根本没有利益冲突不是吗?”余溪努力说服着穆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讲的真是有些口干了。
见穆渊不说话,余溪又道:“当然,你也可以提出来我没有想到的地方,咱们可以商量。你觉得那里有问题?”
全部都有问题!穆渊火大的想着,也不知道这火气是从哪里得来。
穆渊是个帝王,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心思轻易说于人知道?自然不会轻易开口,余溪那句话问了等于白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独守空房一辈子?”穆渊咬牙一字字的问。
余溪一怔,她根本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因为等到余默出宫后,所有事情都定下来,她也会想办法离开。
不过被问起了也没什么,她笑着道:“守一辈子又如何?”总好过与别的女人抢一个公用伴侣强的多!
“好!我答应你!”穆渊说着,将那三张纸放到烛火上烧了起来,语气有些狠狠的道:“你可别后悔!”
本小姐才不后悔!
余溪看着穆渊的动作本来想阻止,但一看他那气势,也就知道不可能让他签字画押。而就算签字画押了,做为皇帝自然可心随时翻脸,那东西也没有半点约束力。
能约束于穆渊的,只是他的身份与一言九鼎的做事准则。
彰华宫外的水榭里,余默直坐的四周漆黑静谧,夜深幽寂,才起身点了蜡烛。
人要过的是当下,自己想的太多了。
收拾了案上的东西,余默看着那两张被她乱画的画和写错的纸,提起了笔,在另一张纸上将心情写上,却又叹了口气。
原主其实读的书非常非常的多,可几乎全部都是道家的典籍!她自己对于诗词也没有做过研究,写来写去,连一首词也拼不成,还是罢了吧,那是雅仕做的事。
将弄坏的那两张纸层层叠叠的折成了一小块,四下看了一下,习惯性的找着垃圾桶,才想起心神不定下忘记古代没有这东西,见到窗户,一时兴起,走过去打开来,发泄似的狠狠的将之向着远处的水池抛去。
虽然知道这不环保,可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放纵一下,不然老是守着条条框框,人生也太无趣了。况且她手里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被人捡去了也不要紧,再说她也不认为落进水里会沉入水底的纸能被人捡到。
只是,抛出去扬高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余默的手就定在了空中,怔怔的对上了一双寒星般的眼眸。
窗外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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