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7 凉风镇月夜逢刺客 牛皮帐老拳释仇隙(4 / 6)  乾隆皇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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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伴着鼓乐,赤脚白足,短袖宽裤,髻头挽首疾速踩着鼓点正在跳舞,却一色都是苗家装束。兆惠隔人墙看,傅恒盘膝端坐在拜月香案南边,一边观舞,一手端着杯子和身边的马光祖指指点点说笑着什么,所有将佐半圆雁序分坐两边,看得眼睛发直。海兰察因见万献正和坐在傅恒身后的王小七说话,不言声蹭过去,叫出万献来问道:“你是万县县令?——我叫海兰察!”

    “是——海军门,卑职久——”

    “别他娘那么多罗嗦!——这些婆娘,还有伴乐的人,是你们本地人?”

    “是这里苗寨的姑娘,她们人人都能来两下的——”

    “这些人,我问的这些人你认识不?!”

    万献迷惑不解地看着这位将军,摇头道:“这歌这舞见得多了,今儿这拨子人卑职不认的——他们在凉风镇唱曲儿,我就叫来了,中堂和各位军门在中原没见过,想给众位大人换换口味儿——大人,卑职差使没做好么?”

    “海兰察不好生赏月看舞,叽咕什么?”一曲舞过,傅恒一边和众人鼓掌助兴,回身道:“还不坐过来呢!”又对舞班子缠着青布包头的一个汉子道:“真个唱得绝好,舞得绝妙,可惜她们的歌词儿听不懂。”那苗家汉子一鞠躬,向乐班子叽里咕噜几句,又对傅恒用汉话说道:“她们有新编的歌儿,是唱金川的,为大人助兴!”

    海兰察越看越疑,嬉笑着坐了傅恒身边,暗地里给王小七递眼色。搜寻兆惠时,却见他挤到了乐班子掌鼓的汉子身边,仿佛瞧稀罕似的看那面揭鼓。王小七浑身的劲都提了起来,蹭着身子挪到席前,躬身给傅恒等人斟酒,贼溜溜一双眼不住地瞟着这群苗人。

    嗵嗵……咕隆——咚!几声带着金属撞击般的鼓声响起,悠扬的芦笙、月琴和胡琴缓缓奏出,月光下六个绝色艳丽的苗家姑娘,银饰叮当皓腕高舒;错脚儿随拍起伏舞出。虽然只有六个人,舞步队形不时变幻,时而如风送芦花,时而犹灵蛇弄珠,妖烧姿态不可胜言。傅恒看得眼花镣乱间,一位黑衣女子筒裙银钮打场下款步舞出,歌女们众星拱月般围着她旋舞翩翩起伏,那女子摆着修长的身子扬声唱道:

    沙鲁里山……啊,万仞巍峨——

    金川江水啊……滔滔逝波!

    林森森,树碧碧,连岗接陌,

    鸟鸣鸣,花幽幽,藤缠丝萝……

    傅恒听得神往,对身侧的海兰察道:“虽说俚词不甚雅训,可清泠直透心脾,倒比文言的似乎更加贴切。”海兰察心存疑窦,直着眼死盯那女子,搜寻她是否带有兵刃,哪里顾得上答话,连籽儿咽着西瓜,呜噜了一句算是回答。倏而鼓停,只余月琴铮铮,芦笙萧萧,歌同一字一句听得真切:

    飞瀑流湍,百回千折;

    清塘潦水,晚舟渔火;

    獐狍麝鹿结队过山坡——

    草坝上的羊群像白云流移,

    美丽的金川……你是永不凋谢的花朵!

    啊沙鲁里……金川江啊……

    最末一句清音长曳直可裂石穿云,余音袅袅犹自寒魄动心,歌歇舞收,人们还浸沉在神思怅惆中。

    “好!”傅恒带头鼓掌,将军们也一片喝彩鼓噪声,海兰察和兆惠一心防她舞中突袭傅恒,至此也心下懈了,傅恒笑着对那女子道:“唱得真令人入神。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好的歌,走珠玉盘,如行云流水!金川真的有那么美么?——取二十两银子赏她们!”

    那七名女子躬身辞谢,倏然间直起身来,每人手中都多了一把寒芒凛人的藏刀,六个女子护定了,中间黑衣女子身影飘忽如魑似魅,竟是直扑傅恒,口中高叫:“金川比我唱的美!——你为什么要去蹂躏她?!”

    这一突变起仓猝,祸在肘腋之间,一转眼间傅恒四周七把短刃同时攻来!傅恒情急之间双臂猛地一挑,面前小桌子像安着簧机触发似地倏然弹起,直砸向中间那位女郎。她见傅恒应变如此迅即,略怔一下闪过了,从斜刺里向傅恒胁下直搠过来。就这么略缓一缓,王小七大叫一声:“妈的个屄,有刺客——还不快上!”径自一个头捶直拱出去,那女的不得不闪身,顺势回手一削,王小七右额已被削下一片!与此同时海兰察和兆惠已掣剑在手杀入战团。中军马光祖一干人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大变之下骤然一惊,此刻也都回过神来杀进去。这群藏人总共不过十三四个,尽自个个骁勇异常,拼出死力格斗拼杀,上有十几个将军剑刺刀劈,下有王小七在沙地滚来滚去碍手窒脚,一眨眼间已落了下风。

    傅恒乍脱险境,见两个校尉仍死死架着自己,猛地一甩臂挣脱了,指着黑衣女子大喝道:“军校们围定了不要动手——海兰察,我一个死的也不要!”话没说完,一柄雪亮的小藏刀从场边飞来,饶是他见机躲闪得快,仍像钉子似地扎进了左臂!定晴看时,竟是那个背乐器的小孩子飞来的刀。那孩子手掣一把匕首还要飞刀时,被兆惠脑后一掌,打得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不到一袋烟工夫,七女六男一个专门刺杀傅恒的“乐队”已全部拧翻在地,王小七头上着刀身上被人踩了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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