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黄九龄爷们也来了!官军在这里有埋伏,咱们齐心合力打官军呐!”
但此刻堂上堂下烛光已经齐灭,四五股绿林豪强合计二百余人,加上官军的精兵一百多人搅成一团,马本善一家人早已躲得无影无踪,七八百宾客如鸟兽散。高恒藏在一堆空酒瓮间,听着外头交战的兵器声,想要看个究竟,却哪里能够?那厅中的人东一团西一伙乱打一气,竟都是见人就杀,根本无法“齐心合力”。打了片刻,地上已横七竖八到处是尸体。有一位来搬酒坛子砸人的,搬了一个又一个,高恒见再也藏不住,他心里一急也举起一个坛子照黑影猛砸过去。那人见酒坛子也会自动飞起来,便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妈呀!这屋里有鬼!有鬼一一!!!”惨叫着连蹦带跳地逃出大内外……所有的人都被他这恐怖的叫声吓了一跳,唿哨着发喊都退出了院外。
是日正是晦日,人到外边,虽然仍是没有月亮倒是一天星光灿烂,黑风崖的土匪、易瑛带的各路好汉和官军各自打着暗号渐渐重新聚拢。直到此刻,易瑛才惊觉,原来厅中并不止两路人马,居然还有这么多来路不明的人!因见胡印中随在身边,便问道:“胡哥,这左近地面有没有驻官军?”
“没有。”胡印中在暗地里摇头,说道:“历来这里是四不管地面儿,消息最灵。黑风寨还专门派人到省城打探过,各衙门都没有动静——不过厅西站的这一群人太齐整了,都勒着白毛巾,又列成了行伍,这一定是一小股官军来偷袭黑风寨的……”易瑛略一思量,已知其中就里,急急招手叫过一个中年高个子汉子,低声说道:“燕哥,我们许是撞到官军网里了,这一小股是牵制我们的,肯定还有大队官军策应或者埋伏,得赶紧寻思脱身!”那姓燕的却不着急,木了半晌才道:“如今有了胡哥,还说什么燕哥?请他带着咱们打就是了!”胡印中心中腾地一阵火起:我刚刚改换门庭,招你了惹你了?先给我一碗凉浆水?!忍了忍却没吱声。
“燕哥,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儿,”易瑛的口气软中带硬,“你带三十个人奔右路,我正面打,先把他们打散!不然我们走哪他们跟哪,这帖膏药的滋味可不好受!”姓燕的说道:“我带不了鲁山那群英雄,还是叫皇甫水强领着打吧。我就跟着你,当个保镖,保你和胡哥,这可以吧?”
胡印中越想越气,这姓燕的呕气呕得真是太岂有此理了!遂冷冷说道:“燕哥好大胸襟!看来胡某真的是高攀不上——”他没说完,易瑛便一口截断了:“胡哥不说这些——燕入云,你听不听我的号令?”胡印中在江湖只是一个小角色,听到对面这个男子就是大闹九江府,劫牢狱救出“一枝花”的燕入云大侠,心里不禁一紧:这大侠器量这么小,往后怎么共事?……思量间队伍已经拉开架势向官军包抄过去。刘三秃子在西边也吆喝:“我们绿林义气,和尚不亲帽儿亲!打呀——杀尽这些兵才有活路啊!”脚步杂沓着也向官军逼去。
高恒从酒坛子堆里跑出来,官军已经聚齐。他浑身上下都被酒浸透了,在料峭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黄天霸忙将良己的大氅脱下给他披上。丁世雄眼见敌人分三路攻来,人数比自己多一倍不止,又都是身经百战的绿林悍盗,心中不禁一阵发毛:不但兵败自己难辞其咎,就是高恒伤了一根毫毛,自己也担待不起。他小声对黄天霸道:“行伍要是打散了,或者我们败了,你只管护着高大人就成!”黄天霸手指骨节捏得格巴响,说道:“他们人多,可是人心不齐,不一定就败给他们——”他突然灵机一动,双手卷成喇叭高声叫道:“绿林兄弟们?我是黄天霸、江湖上有名的飞镖黄滚就是家,祖,我也是绿林里豪杰的后裔——谁不懂清世绿林无下场?大家为贼为盗,也不过为饥寒所迫,不得已走了黑道——眼前这个易瑛,就是白莲教里的头号人物‘一枝花’,她造反乱上叛逆朝廷,犯的是十恶大罪,朝廷有旨意,拿住这贼子赏银三万两!臬台大人有指令,有谁能将‘一枝花’擒杀者,免罪给官,赏银照旧,甘心从逆者株连九族!兄弟们,反戈一击呀,这发财升官机会千载难逢呀!我的飞镖已经打伤了她,她没有多大本事——大家齐上,拿住她呀!”
包抄着官军的刘三秃子匪众们立时一阵窃窃私议,接着“嗷”地齐声嚎叫:“我们反正了!打呀——拿住‘一枝花’献功啊!”喊着,一群黄蜂似地拥过来。“一枝花”带的人本来就只有百余人,又分了两股攻敌,这一下祸起萧墙之内,猝不及防,中路“一枝花”四十多人反被围住不能前进。右路燕人云见情势有变,立刻带队回攻,立时双方又在被踏得稀碎的筵场上打成一团。
丁世雄听着一片乒乓乱响的兵器撞击声,对坐在石碾上的高恒说道:“高大人,黑风崖的人不是‘一枝花’对手,咱们该上了!”高恒一对贼亮的眸子闪烁着,半晌才道:“坐山观虎斗,其乐无穷!忙什么?叫他们只管厮杀!”
但双方实力悬殊是太大了,只打了一袋烟工夫,刘三秃子只剩下了十几个人,口中大骂:“官军真他妈小人,坐山观虎斗,老蒋、风紧——咱们走吧!”说罢呼哨一声带着人向西逃去。“一枝花”带着各路英雄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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