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主任忙上来解围:“汪站长,你可把咱杨书记给冤枉了。你不发工资,杨书记不也没发吗?上边拔钱了不错,可还没到咱账户上,就被银行截走了。为了能贷到款,再给咱的教师发两个月的工资,杨书记才又请银行的几位老板来咱镇里考察,这弄山芋干面不也就是为了咱发工资吗?”
这一说,汪有志才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个小杨,咋不早说哩?山芋干面我家里就有。上一次小儿子的战友给他部队首长弄的,我留了几斤,我这就给你弄去。”
汪有志和汪全出了杨小建的办室,汪全说:“有志叔,杨书记正有大事呢,你还跟他瞎罗罗。”
“咋是瞎罗罗?他不该将咱的工资还贷款呀?”
“你看,他不也正急着又在贷吗?他顶着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
“多大的压力?可有太平洋大?”
“比太平洋还大,他爹死了,你知道不?”
汪有志一惊:“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他父亲过世他怎么还会在镇里上班?现在哪还有这样为公的干部?”
汪全脸沉沉地说:“真的。前天晚上过世的,明天出殡,他请这几位行长是事先约好的,他为了不失约,能贷到款,才忍着悲痛来镇里张罗事的,送走了几位行长还要回去办丧事。”
“噫,这,这,这你咋不早说呢?这叫我弄得算啥。”汪有志感到非常地后悔。
汪有志便有一种对不起人的感觉,问起丧事在哪里办的,汪全告诉他在他的老家龙门集办的。于是,汪有志便与汪全一块去龙门集去为杨小建的父亲吊孝。
来到灵棚,二人为老人作了三鞠躬,接着,就要按规矩上账了。汪全一摸裤兜,说了声不好。汪有志问怎么啦?汪全说没有带钱。汪有志便说,不要紧,我有。就这样,汪有志来到账桌上,为自己上了一百元,又为汪全上了一百元。
过了两天,杨小建的丧事办完了,请送礼的客人喝酒,汪有志和汪全也一块去了。酒桌上喝着酒,说着杨小建的父亲的往事,也说一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可汪全却只字不提还钱的事。汪有志心里不是滋味,但嘴上却又不好说。汪有志是文化人,文化人是能登大雅之堂的人,能登大雅之堂的人就不是一般的俗人。汪有志也时常地讲:钱是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个人若是沾上一身铜臭,这个人算是没救了,比一身屎还要恶心。他扯着娘子腔发表这些言论,就在蛤蟆湾的农家饭场上。发这样的言论,也没有人跟他理论。谁有资格呢?所以,汪有志发表他的观点时,乡亲们都是说对对对,或是是是。有了这样的哲学思想武装起来的汪有志,当然也就算得上一位仗义疏财的人。
汪有志无意间损失了一百块钱,如果说这一百块钱丢了,那也哈哈一笑,骂小偷两句:妈的,没钱了就张个嘴,我汪有志还不往你嘴里丢个五香豆?干吗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骂自己两句:太粗心大意了,有了俩个钱就找不着北了,看来还得受受穷。可汪有志损失的这一百块钱却不是这样,是他有远亲的侄子。说是借的,但借了不还,这又与丢了和被小偷偷了有什么两样呢?于其是这样,还不如丢了,更不如送给盲流或捐给失学儿童了。更何况,现在发不上工资,家里的养殖业也赚不了钱,这一百块钱还是起不少作用的。
汪有志自那次喝过酒之后,就想方设法讨回他给汪全垫付的那一百块钱。
他眼一睁想,眼一闭也想,吃饭时想,睡觉时想,做梦时想,就是想用一个什么办法不用自己张口,汪全就主动能够想起还欠他的那一百块钱。比如,达到这样的一种效果:哎,我还借了有志叔一百块钱呢,得还,得还。还的时候,汪有志还可以扯着他的娘子腔说,算了算了,啥钱不钱的,你花就是了。然后双方推来推去,最后汪有志才显得没有办法了,收起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一百元钱。
为了能让汪全想起欠他的那一百块钱,当汪全在场的时候,汪有志就讲一些借钱还钱的笑话给长青镇的同事们听,由于他的娘子腔很特别,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汪全也在跟着他们大笑,还加一些评论,可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对自己产生联想,好象他从来没有借过汪有志那一百块钱一样。
文化站和广播站都在同一排房子,这天,汪有志到单位里办点事,顺便到汪全那儿坐坐。就在这时候,广播站的小王拿了一沓钱来,数给汪全五张,汪全笑笑也没有客气,就装腰里了。汪有志知道,这钱既不是工资也不是奖金,而是他们给乡镇企业做个小广告什么的,攒下的私房钱,这在长青镇叫做小鸡挠食。你镇里发不上工资,又还得坚持着上班,硬顶着不上班又怕被组织部门开除了,乡镇干部又不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总得吃饭。所以,各单位谁想谁的办法。
见汪全拿着钱,汪有志想着这里面就有我的一百块钱呢。想说你借我的一百元钱也该还我了吧,可话到嘴边上又咽了下去。汪有志嘴角一动的当儿,却被汪全看到了。汪全解释说:“这是俺们的广告提成,你使不使,你急你先使?”
汪有志很不好意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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