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海夜航船。

    秦北洋、叶克难、欧阳安娜还有九色，挤在狭窄的船头，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发梢。

    未待叶克难回答，欧阳安娜抢先插了嘴：“不错，秦北洋，别看你心灵手巧，过目不忘，胸有万卷书，真要跑到社会上头混，这些未必管用啊！”

    “我明白，安娜，你爹欧阳先生也明白，也就没再强逼我做他徒弟。我这种人的性情和脾性，就算混了青帮，分分钟就会被人出卖，或者被斧头砍死。我啊，命注定，只能做个没出息的匠人。”

    “北洋，你天生性拙，只认死理！你的眼里头，天底下非黑即白，根本容不得粒沙子！用咋们北京话来说，就是轴，就是犟牛筋！”

    虽然被叶克难教训，秦北洋却挺起胸脯说：“做人不就应该如此吗？我只记得父亲在地宫里跟我说过的那句话——不疯魔，不成活！”

    “好个‘不疯魔，不成活’！北洋，我没看错你，这是你最大的缺点，也是你最大的优点！”

    “有句英叫social intelligence！”安娜又补充句，“意思是社会智力，就是你的待人接物，在社会上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

    “我懂了，如果打分的话，我的社会智力就是不及格，甚至零分。”秦北洋半蹲下来，看着小镇墓兽的琉璃色眼球，“九色，我就像你样！”

    “北洋，我不奢求你改变性格。”叶克难的眼前，似乎还是天津徳租界的四合院里，夜读《三国演义》的九岁男孩，“恰恰相反，我就怕你长大以后，变成个平庸之人，只知明哲保身，混成了老油子，而遗忘了少年的梦想。”“少年的梦想？”

    秦北洋若有所思，心竟有了几分小激动！

    “切记，勿忘初心！”

    “北洋谨记！”

    叶克难看着船头前方茫茫夜色，剖开波涛汹涌的东海，正前方的国大陆，尚在团黑暗混沌之：“你不但要在国读书，还要去国外，见识东洋与西洋的明，才配得上达摩山伯爵的封号，配得上你的百万白银，还有你的姓氏与鹿角胎记。切勿辜负你养父的遗愿！”

    这句话，霎时戳秦北洋的泪点，脑闪过年前的灭门夜，压在仇德生尸体底下，被鲜血染红的纸诀别书“他日龙飞天下，定不负汝养父母之爱矣！诀别！”

    “ibsp;liebe dich.”

    他对着黑暗的虚空，念出养父写给自己最后的话。

    “你在对我说什么？”

    安娜正好凑到他面前，秦北洋尴尬地挠头：“我在说……今夜天晴，但波浪高。”

    “哪来的天晴啊？月亮星星都不见，我看海上要疾风骤雨了！”

    秦北洋在船头站起来，纵声长啸：“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神经病！”

    安娜嘴上这么说，自己却大笑起来。岛上长大的姑娘能观天象，果不其然，夹着呼啸的西北风，东海上下起场冰冷的大雨。秦北洋摸着九色的脑袋：“叶探长，你是有大智慧的人，未来真有惊天动地的大计划？”

    风雨如晦浪高颠簸的船头，叶克难仰望黑漆漆的宇宙，落下膝盖，沉声道：“炎黄列祖列宗在上，庚子年国人亡魂在上，建帝在天之灵为证——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拯救我国的黎民苍生于水火。”

    秦北洋与欧阳安娜齐齐跪在船头，包括小镇墓兽九色。

    海上暴雨倾盆，艄公穿蓑衣出来收帆。众人回到船舱，如在马背上，谁都没睡好觉，齐远山晕船吐得塌糊涂。九色直接变成凝固的幼麒麟镇墓兽，羽田大树还想摸它两把，却被秦北洋推开。

    折腾夜，天大亮时，风雨渐渐小了，重新升起风帆前进。

    下午，已到灰茫茫的长江口。秦北洋与九色又趴在船头，遥望万里长江形胜。

    叶克难挤到他身边说：“北洋，还有件事，我务必要单独告诉你——跟它有关。”

    “九色？”秦北洋看到叶克难点头，摸摸这条“大狗”的鬃毛，“你说的每句话，它都能记住。”

    “没关系，所有人都会背叛，唯独镇墓兽不会，对吗？”

    “对，唯独镇墓兽永远忠诚。”

    九色也会意地点头眨眼睛。

    “前些天，我接到内务部的电报。”叶克难盯着九色的眼睛，“你还记得吗？盗墓贼小木交代过，军阀从白鹿原唐朝大墓里，除了挖出这只小镇墓兽，还有唐朝小皇子的棺椁。据可靠消息，装有棺椁的大车，已秘密运到了北京，被个古董商人收购。”

    秦北洋挥了下拳头：“怪不得，你要安排我赶快北上，就是为了找到这副棺椁。”

    九色也抬起脑袋，把前爪搭在叶克难的膝盖上。

    “你想想看，刺客为什么要找你？为什么在虹口捕房制造大屠杀？又为什么火烧达摩山？第，在于你，秦北洋；第二，在于小镇墓兽九色；还有第三，唐朝小皇子。”

    秦北洋使劲按压太阳穴，感觉脑汁不够用了：“小木说，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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