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又这么远,远得她永远不知道他和她曾经有多近,远得今生再无可能。
初次相识时,那个衣衫褴褛、放声大笑的少‘女’。
长安城再次相逢时,那个心思细腻、谈笑间照顾他于无形的‘女’子。
她屋上赏月,他院内吹笛。
星夜探访,却在他窗外静站不前的‘女’子。
为了他去学吹笛,一片芳心全放在一曲《越人歌》中的‘女’子。
从秋到‘春’,从‘春’到冬,她种着鸳鸯藤,也种着她的心,种着对他的情。
当日笛子上的血迹,她的心痛,他以为只是人生的一个片断,却不料成了他一生的心痛……
原来一切都清晰得仿佛昨日发生,她搁下笛子,转身而出的一步步依旧踏痛着他的心……
鸳鸯藤前,为什么会残忍地把袖子从她手中一拽出?孟西漠,你当年怎么可以对她如此残忍?对自己如此残忍?为什么不可以放纵自己一回?
……
如果第一次听到曲子时,他了“好听”。
如果她凝视他时,他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如果她握住他的袖子时,他没有拽出。
如果她飞跃上墙头时,他能开口解释。
如果在他病中,她抱着他时,每一句的许诺都是真的……
如果……如果……人生偏偏没有如果。
不知道痴看了多久,屋子内渐渐昏暗时,他才惊醒。
月亮已经要坠落,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新的一天要开始了,可他却要永远退出她的生命。
霍去病和她是般配的。
他能陪着她四海,能驰骋万里,能爬最高的山,蹚最急的河……
而自己……
孟西漠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从此后,这一生都只能依赖轮椅了。
一方绢帕,却是万千心思。
他提起笔又放下,放下又提起,最终还是没有能写下“‘玉’儿”二字。
他无法和她诀别,只能用“霍去病”开头。
‘玉’儿一进哈密就能看到金‘色’为沙漠、碧‘色’为泉水的月牙泉形状的医馆招牌,和当年她戴过的耳环一模一样,她会立即明白到哪里去接逸儿。
当日在月牙泉边月下偶遇时,他因为霍去病在他面前故意重重出“夫‘妇’”二字而有几分气,也想看看霍去病看到‘玉’儿对这个招牌的反应时的表情,此时却后悔用了这个招牌,现在他宁可‘玉’儿永远不要想起他。
当“相见无期”四个字写下时,他面上奇异地带着笑,可笑下的那颗心却刹那间灰飞烟灭。
‘玉’儿,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以你的‘性’格,如果知道我双‘腿’因为替霍去病解毒而彻底废掉,恐怕再不能安心和霍去病去过你们的畅快生活,可我要看的是飞翔着的你,而不要看因为愧疚而被羁绊住的你。
清晨的阳光斜斜打进了屋子,榻上的二人被一片绚烂至极的华光环绕。
孟西漠微笑着想,他们的世界是属于阳光的。
他握起了‘玉’儿的手,迟疑了一瞬,缓缓低下了头。
‘唇’,深深地落在,她的‘唇’上。
‘玉’儿,原谅我做了人,原谅我对自己的放纵……
她的‘唇’和想象的一样,甜蜜、芬芳、温暖,可这个过程却是永远都没有想象到的……竟是一种痛到骨髓的苦……这‘唇’齿间的缠绵,口舌间的旖旎,是以绝望为烙印……
良久后。
他抬起了头,把她的手放在了霍去病的手中,决然转身,推着轮椅向外行去。相见无期!
在木棉树空地上坐上一阵,
把巴雅尔的心思猜又猜。
在柳树荫底下坐上一阵,
把巴雅尔的心思想又想。
西面的高粱头登过了,
把巴雅尔的背影望过了。
北面的高粱头登过了,
把巴雅尔的背影从侧面望过了。
东面的高粱头登过了,
把巴雅尔的背影从后面望过了。
……
榻上的人儿还未苏醒,这一次她没有看到他的背影,而他也再未回头。
一人一驼缓步而行。
天山雪驼虽然可以奔驰如电,但从此后,因为他的‘腿’,要委屈了这匹神俊的骆驼。
不过现在,他宁愿它慢儿,再慢儿,可即使再慢,雪驼依旧会带着他一步步远离她。
碧空万里,绿草接天,阳光明媚。白‘色’的羊群、黑‘色’的骏马,如散落的珍珠一般缀在绿绒地毯上。矫健的牧人正纵马驰骋,美丽的姑娘哼唱着牧歌,歌声欢快愉悦:“……云朵追着月亮,巴雅尔伴着伊珠,草原上的一万只夜莺也唱不完他们的欢乐!”
他不禁停下了骆驼,怔怔听着。
这一生,快乐曾经离他很近,但终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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