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右衽交领、广袖博带,气度不凡。此次有得他烦了,如果不幸被长安城中的显贵看见,只怕立即会成为朝堂上的笑话。
我眼前掠过他肆无忌惮的眼神,忽觉得自己笑错了。他会在乎吗?不会的,他不是一个会被衣冠束缚的人,能避则避,但如果真被人撞见,只怕他要么是冷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对方,反倒让对方怀疑是自己穿错了衣服、如今长安城就是在流行“湿润装”,要么是满不在乎地笑着,让对方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耳边风声呼呼,这是我到长安后第一次在夜色中全速奔跑,畅快处简直快要忍不住振臂长啸。
到石府时,我停下看了会儿院墙,扔出飞索,人立即借力攀上。我脚还未落地,已经有两个人左右向我攻来。我不愿还手伤了他们,尽力闪避,两人身手很是不弱,把我逼到了墙角。
平日在府中从未觉得石府戒备森严,此时才知道外松内紧。我扫眼间,觉得站在阴影处的人似乎是石伯,忙叫道:“石伯,是玉儿。”
石伯道:“你们下去。”两人闻声立即收手退入了黑暗中。石伯佝偻着腰向我走来:“好好的大门不走,干吗扮成飞贼?”
我扯下脸上的面纱,嘟着嘴没有说话。
石伯看着我笑起来,一面转身离去,一面道:“唉!搞不懂你们这些娃子想些什么,九爷应该还没歇息,你去吧!”
我哼道:“谁说我是来找九爷的,我就是好几日没有见石伯,来看看石伯。”
石伯头未回,呵呵笑着说:“年纪大了,得早点儿歇着,折腾不起,下次来看我记得早些来,这次就让九爷代我接客吧!”说着,人渐渐走远。
我立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一咬唇,提足飞奔而去。
一缕笛音萦绕在竹林间,冷月清风,竹叶萧瑟,我忽地觉得身上有点儿冷,忙加快了脚步。
纱窗竹屋,一灯如豆,火光青荧,他的身影映在窗扉上,似乎也带上了夜的寂寞。我坐在墙头听完曲子后,才悄无声息地滑到地上,站了半晌,他依旧坐着一动未动。
我站在窗户外,恰好靠在他的影子上,我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终于指尖轻轻触到他的脸上。
这是你的眉毛,这是你的眼睛,这是你的鼻子,这里是……是你的唇,我指头轻碰了下,心中一颤,又赶紧移开。指肚轻轻滑过他的眉眼间,我看不见,可我也知道这里笼罩着一层烟雾,我可能做风,吹开那层烟雾?你是他的影子,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心事,他究竟为什么不得开心颜?告诉我!
窗户忽地打开,他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手还在半空中伸着,离他的脸很近很近,近得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但终是没有碰到。
我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遗憾或是庆幸?我朝他傻傻地笑着,缩回手,藏在了背后。
他也温和地笑起来:“来多久了?”
我道:“刚到。”
他道:“外面露重,要不急着走,就进来坐一会儿。”
我点了一下头,进了屋子。他关好窗子,推着轮椅到胡桌前,随手将玉笛搁在了胡桌上。
我低头盯着胡桌上的清油灯,灯芯上已经结了红豆般的灯花,正发出“啪啪”的细碎炸裂声。我随手拔下头上的一支银簪轻挑了下灯芯,灯花落后,灯光变得明亮许多。
我一面将银簪插回头上,一面问:“为何不用膏烛?怎么学平常人家点着一盏青灯?”
他注视着青灯道:“老人说‘灯火爆,喜事到’,我想看看准不准。”
我的心立即突突地跳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那准是不准?”
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回答我的话,浅笑着说:“还听说青灯可鉴鬼,鬼来时灯光就会变绿,我头先就是看着灯光发绿,才开窗一探究竟,你刚才站在外面时,可觉得身边有什么?”
我掩嘴笑起来:“据说鬼都爱生得俊俏的男子,喜欢吸他们的阳气,你倒是要小心了。”
他道:“我看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世上可有让你忌惮之物?”
我差点儿脱口而出:“你!”可我不敢,也不愿破坏这灯下的笑语宴宴。
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笑着问:“九爷,我听小风说,你还会看病。那以后我们病了,不是都可以省下请郎中的钱了?”
九爷浅笑道:“久病成医,从小全天下最好的郎中就在府中进进出出,有的一住就是一年半载,听也听会了。”
他虽笑着,我却听得有些难过,侧头看向窗子,如果现在有人在外面看,那应该是两个影子映在窗上,彼此相挨,黑夜的清冷影响不到他们的。
他问:“你在笑什么?”
我笑着:“觉得欢喜就笑了,需要原因吗?”
他也浅浅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问。
他含笑道:“觉得欢喜就笑了,不需要原因。”
两人默默坐着,我拿起胡桌上的玉笛抚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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