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车光辉避开夏鸿远的目光,有点过意不去地说。
“没事,”夏鸿远倒是大度,“都怪刘振先,没事他瞎凑哪门子热闹。”
刘振先就是刘副市长,车光辉并不清楚,刘振先正是接到夏鸿远电话才赶去的。
说着话两人到餐厅,夏鸿远告诉车光辉,省建设厅的汪副厅长来了,点名要见他。
车光辉说:“那敢情好,正好跟他说说评奖的事,今年的鲁班奖说啥也得拿下。”
“不急,先联络联络感情,评奖的事以后说。”
隔壁包房,河化集团的老总陈天彪也在陪一桌客人。客人是省经贸厅的,专门为河化上市的事而来。河化上市折腾了好几年,真可谓一步三坎,折腾得大家都没了激情,问题还是一大堆。陈天彪甚是焦虑,河化上市是一个大概念,按市长夏鸿远的说法,它不仅关系到河化的存亡,更重要的,是河阳能不能打出一个上市公司,这关系到河阳的形象,影响着河阳的未来。
陈天彪越来越有一种让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饭菜很讲究,是市里一帮人提前商议着定的。这些年吃饭越来越成为一道难题,如何能让客人吃得舒服,吃出本地特色,吃出宾主感情,吃得不显山不露水还能把事情办成,成了众生专门研究的一个课题。好在眼下是吃饭的黄金时节,河阳各种土特产一股脑儿地下来了,什么发菜、沙葱、沙米粉、冬虫草,当然少不了世界独一无二的白牦牛肉。今天宴请的都是男宾,桌上特意添了一盆清炖牦牛鞭,色香味美的鞭汤刚一上桌,就引出一桌子的笑语,气氛一下松弛不少。
省里来的王主任开玩笑说:“陈总,你这是让我们犯错误呀。”
陈天彪赔着笑说:“王主任觉悟高,错误哪能轻易犯您这儿。”
“说的也是,都让你们老总犯光了,我们想犯也挨不上。”
“是错误不敢找您呀,怕您‘双规’它。”
一桌人哈哈笑起来,陈天彪忙起身敬酒。河阳敬酒的规矩是喝二敬一,要想客人喝,你得先喝两杯。陈天彪这已是第三次敬酒了,他的胃让酒精咬得一阵阵疼痛,强忍着把酒杯捧到王主任面前。王主任说:“陈总你别老敬酒呀,这样敬下去我们吃不消。这样吧,你讲个段子,我们大家干一杯。”
众人叫好。陈天彪哪是讲段子的料,酒桌上他最怕这环节,为了让客人尽兴,硬着头皮讲起来。正讲着夏鸿远进来了,夏鸿远今天是两头跑,两路客人都重要,都要照顾到。陈天彪忙起身让座,夏鸿远说不必了,我给各位领导敬杯酒,说着端起酒杯,要跟王主任他们碰杯。王主任也是喝到了量,加上夏鸿远没陪他们这一桌,有点不高兴,便借故要按河阳规矩来。夏鸿远脸上隐隐不乐,嘴上却照旧热情得很。陈天彪看市长不想喝酒,便打圆场,说:“市长的酒我喝了,各位可一定得给市长面子呀。”王主任啪地放下酒杯,不说话,也不看夏鸿远,装醉。夏鸿远没了面子,又不便发作,硬着头皮把酒干了,不再敬酒,跟陈天彪叮咛道:“一定要让领导们吃好喝好。”说完打着哈哈,出去了。
气氛有些尴尬。正在这时刘振先赶来了,谁也没想到他跟王主任熟,王主任看见他,脸上顿放异彩,说:“我还当河阳市没人了,振先你怎么才到?”
刘振先脖子里贴着膏药,嘴边还露出一道血口子:“别提了,今儿人丢大了,遇上瘟神了。”
王主任大约知道点刘振先跟夏鸿远的内情,借题发挥说:“你们河阳尽出瘟神,啥时我给你弄道符,保你太平。”
刘振先道:“就怕你的符没到,我的命先没了。”一看陈天彪脸色不对劲,端起酒杯说,“借花献佛,我给各位神仙敬个酒。”
王主任很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顿饭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结束了。王主任推说下午还要查账,不能再喝。一听查账两个字,陈天彪忙婉言相留,硬要王主任再喝几杯。刘振先说:“要不请领导们上楼休息吧,没喝够下午接着再喝。”
送客时陈天彪跟车光辉碰在了楼道里,没说话,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望着陈天彪跑前跑后请客送神的样子,车光辉心里浮上不少感慨。
12
九月的河阳格外燥热,大风过后,小风接二连三刮来,刮得人心里干焦干焦的恼火。因为缺雨,空气里总是浮着针尖大的沙尘。不少人开始咳嗽,肺部憋闷难受,接着鼻孔流血,夜里睡觉不知不觉流出来,早晨枕巾上鲜红一摊,血腥弥漫在屋子里。
人们立刻变得恐慌,怀疑河阳遭了瘟疫。医院方面却镇静得很,只说是持续沙尘天气下人因空气干燥和精神郁闷所致,至于谣传的瘟疫和疟疾,医院既不证实也不辟谣,反让患者越发恐慌。
车光辉也流了鼻血,不是很多,但把老婆吓坏了。
“快上医院看看。”老婆刘素珍一遍遍催他。
“看啥看,不就淌几滴血吗,有啥大惊小怪的。”车光辉不满地白一眼老婆,他最见不得刘素珍遇事沉不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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