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小道:“校长才不昏庸呢,相反,他的统驭术绝顶高明。只要你认真注意一下就不难看出,他对军队、财政这两条政治命根子看得特别重,都安排了他最亲信的人看守。军队方面,陈诚、胡宗南浙江人,财政方面孔祥熙、宋子文、陈立夫、陈果夫也是天地戚或同乡。现在,他又着手创办特务组织,这个部门同样也是很重要的,校长怎肯放心让别人掌管?成立之前他问我愿意当特务处长,我是四川人,知道他是不会放手让我干的,最多让我做个挂名处长,仍由戴笠负责实际工作,所以我没有接受。”
郑介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是兆民兄提醒,我还要往死里钻牛角尖。”
康泽道:“这下你想通了罢?”
郑介民道:“想通又怎样,想不通又怎样?这就叫不服也得服。”
正说着,戴笠走了过来,春风满面道:“辉全兄,缩头乌龟似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干嘛?来来,跟各位代表见见面,说说话。”
郑介民笑道:“你说了就行,我就免了罢。”
戴笠知道对方正闹情绪,原以为他会使他下不了台,没想郑介民如此自然、大度。当然,他是不会知道康泽和郑介民说了一番话的。
戴笠走过来,见康泽要走,忘挽留道:“怎么?兆民兄,你讨厌我怎的?不要走,我们一起说话。”
康泽道:“你们内部商量问题,我这个外人当然得识相罗,你们谈吧,我不当电灯泡。”
戴笠果然是来找郑介民商量问题,在对面坐下台,道:“辉全,我们的组织已经成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发展人员,你认识的人中如有合适的都拉进来。”
郑介民摇摇头道:“没相宜的。”
戴笠道:“你的亲友旧帮应该不少,介绍进来你们也有个照应,这些人你都了解,组织也放心。”
郑介民道:“你也可以叫你的新友故友来嘛。”
戴笠道:“叫了,我已经派王孔安去江山县叫我的妻弟,亲戚去了。这几天就到。”
郑介民笑道:“那你多叫些来得了。这项工作对我来说太相宜,我正在考虑向校长辞职。”
正在这时,有人叫道:“戴处长,戴处长,你来客人了!”
戴笠回头一看,见是王孔安回来了,身后领着一大帮江山人,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土里土气,惹得众宾客看稀奇似的。
戴笠一瞧,感到很没面子,骂王孔安道:“一点规矩也没有,不会带到办公室等我么?”
王孔安也发现这帮“土包子”们在这种场所下不雅,红脸道:“这地方我没来过,不知道办公室在哪。”
戴笠道:“你不会领到别的地方去么?”
这时,一个掮着包袱的青年人一眼看见戴笠,跑了过来,大声用江山土话叫道:“姐夫,姐夫——”
戴笠脸上飞红,这位叫他的是妻弟毛宗亮,第一次见面又不好发火,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他……挥着手,用江山话道:“你们去我办公室休息罢,我一会就到。”
毛宗亮见姐夫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亲热,很尴尬,脸红了,掮着包回到同乡中间。
这群人中,有戴笠的旧同学姜绍谟、王蒲臣,有对戴笠有恩的对柴鹿鸣,更多的还是像毛宇视这样的内亲外戚。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热闹的南京城。一路上见高楼大厦就惊叫不已,说着外省人听不懂的江山土话。
郑介民见此情景,笑道:“雨农兄,这些人都是你的同乡亲友罢?”
戴笠感觉出郑介民明知故问的话明显含有轻蔑之意,道:“对对,耀全兄,这里由你招呼,我去安顿他们。”
戴笠来到办公室,只见他的同乡亲友们正在看室内的布置,啧啧称赞家具漂亮,说江山县有名的财主家里也没有这么高级的摆设。
几个年轻人则趴在案上围着那部手摇电话,一致怂恿毛宗亮道:“宗亮,你摇摇看试试,看打不打得通。你姐夫的东西就跟你的一个样。”
毛宗亮摸着话筒,想摇又不敢摇,主要是刚才姐夫不冷不热的态度使他感觉如今的姐夫非来之前设想的那般亲近。
紫鹿鸣环视办公室,内心无比惬意,得意地对众人道:“春风如今是我们江山县最大的官。我从小就看他与众不同,将来一定会有作为。所以,他想投考黄埔军校找我商量——”
戴笠站在门外听到此处,干咳一声,屋里立即鸦雀无声,都老实了,连柴鹿鸣未说完的半截话也咽了回去。
戴笠说:“你先出去一下,等会再过来带他们去外面理发、洗噪。”
王孔安出去后,戴笠吩咐把门掩上,用江山土话道:“大家一路辛苦了。我叫你们出来,外人可能会认为我已经得到了好处,就把乡亲的人叫出来享福。”说到这里,戴笠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叹了口气,接着道:“说出来我很惭愧,我叫各位出来的动机不仅不是让你们享福,而是要辛苦、委屈你们。特务处才刚刚成立,包容的是五湖四海的人,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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