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摄影的,听说有狼出没,想拍一些照片。”
冬季里哪儿来的游客?游客哪儿来这么大胆?游客又怎么会穿着这一身熏满牛粪味儿的藏棉袍。这漏洞百出的回答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总算为寻狼找到点理由吧。
阿妈听完嘴角一抿笑了起来,她们用藏语交流了几句,少女忍不住掩着嘴咯咯笑起来:“骗人,那不就是你那只狼吗?”
我浑身一激灵,窘得满脸通红:“你们认识我?”谎言当场被揭穿,我一时间手足无措。阿妈笑着在额头比画了一下:“我们在山那头放牧的时候见过你跟着狼走,我认得那只天眼狼,昨天就隔着我很近,他一直盯着我看,好像认识我似的。他不太怕人啊!”
天眼狼?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格林额头正中的疤痕恰似长在眉心的第三只眼睛,藏族人多数信佛,对天眼更有着神奇的向往。这“天眼”和不太怕人的特征印证着我发现的足印,确认是格林无疑。
我尴尬地接着问下去:“阿妈看见两只狼往哪儿去了呢?”
阿妈点头喝了口茶,大致描述起来:昨天,天刚麻黑的时候,一只大狼和那只天眼狼来到我们牧场上,天眼狼在羊圈外面放哨,和狗缠扯,大狼从羊圈矮墙洞里跳进来,咬死了两只半大小羊。那两只狼可能饿慌了,特别能吃,没多久就啃得只剩羊脑袋和蹄子了。
我脑袋“嗡”地一下!完蛋了,我还以为找到格林的线索了呢,结果是格林在这里闯祸了。我心情复杂极了,既欣喜,又心惊,更害怕——
我欣喜的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得到确切的关于格林的消息。首先,他活着!其次,狼族接纳了他!再者,这家伙知道去逮羊了,看来确实是饿不死了!这点是被人类规范束缚的我没法教他的,还得是狼师出狼徒!
我心惊的是,格林袭击的是人类的牲畜,就算不被饿死,可他也会被打死啊!虽然,我过了几个月的狼生活,我完全可以理解狼生存的艰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冒死偷羊,但牧民与狼的矛盾由来已久,我怎么可能要求别人牺牲自己的财产去保护狼呢?然而,我也知道横竖都是死,狼绝不会选择饿死!
我更害怕的是,我此刻就坐在牧民家里,像个闯祸孩子的家长,被人家逮个正着,还不知道受损失的牧民会如何狮子大开口?我陡然间想起了卖死羊给我的牧民,我真后悔走进这个小屋,还一气儿喝了人家五碗酥油茶,这事儿麻烦了,我下意识地抱紧了相机。亦风没在我身边,如果我今天走不脱怎么办?我的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不,或许事态会比我想象的更严重,我养了个“祸害”,我说不定会被牧民们视为养狼为患的仇敌!而格林,我可怜的小狼,这里可没有什么动物园,逮到“害兽”完全可以当场打死!
我想来想去,心里一横,躲是躲不脱的,为了格林,一定得扛起来:“阿妈,那羊多少钱?我……我……赔您!”
阿妈一听就乐了:“几个弱羔子赔什么呀,这牧场上哪家不死牛羊?吃了就吃了吧,狼总要活命嘛!等开春儿有食了,狼也就散了。”
“啊?”我意外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阿妈,那天眼狼是……是我那只啊……”这叫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都逮着我了,还不找我算总账?
少女笑得更欢了:“知道是你养的,我们以前在山那头的大河湾一带放牧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带着那狼在河对岸走,一起抓兔子、抓老鼠啥的,很神奇。我们叫你狼女,可是从没见你走近。呵呵,你放心好了,阿妈说了,狼到我们牧场来,我们不会打他的,好多年都没有看见过狼了。”
我眼睛一热,老天有眼,我终于又遇见好人了,阿妈的善良瞬间打破我心中重重顾虑。同在一个草原上,牧民和牧民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我紧捏着相机的手总算松了下来,少女瞅见我手里的相机,挪挪凳子亲近地坐过来问我:“阿姐,能不能帮我们照张相啊?”
我连忙点头,巴不得为这家好人做点事,我瞄了一眼他家墙上的大相框,说:“回头我也洗成这样的照片给你们送过来。”
少女一听,兴高采烈地进屋换最漂亮的衣服。
阿妈填着炉膛里的火,蒸锅里冒着馋人的热气。我咽着口水,硬把眼睛从蒸锅上挪开,扭头往墙上的相框瞅去。相框里众多的照片中突然有一张面孔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凑近了看,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多吉吗?那个引我到狼山去的爱狼的小伙子!
我忙指着多吉的照片问道:“阿妈,这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啊?”
阿妈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哦,那是我儿子。”
噢……我心里所有的疑惑顿时有了答案。人和人的确不一样。
我刚给少女照完相回到小屋里,就见阿妈揭开了锅盖,热腾腾的蒸汽里肉香扑鼻。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锅刚出炉的包子,强压住的饥馋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红着脸问:“阿妈,我能吃个包子吗?”
“吃吧!吃吧!呵呵!”阿妈热情地点着头,转身找盘子给我盛包子,我已等不及伸手进锅里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