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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感于一位女作家十余年前的一篇名为《草原之路》的散文,她写道:“草原深处其实没有路,因为草原上根本就不需要路。在草原上行走,只需要方向。方向便是草原的路。平坦而辽阔的草原,手随便往哪儿一指,就是路了;你往哪儿走会走不过去呢?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季,路在草原根本就不是个话题,路在草原那地方,是一种随着你的脚步而无限延长的地毯。……草原之路是随时可以被修改被矫正的呵,那是世上最古老最原始的路的形式,草原的自由是被草原自由的路所决定的……如果有一天,草原上的路被笔直坚固而不可随意更改的高速公路所取代,那么我们将不再拥有自由的草原。”
我小时候对草原的认识停留在教科书中红军过草地的描述里,到处是泥泞的湿地、到处是陷人的沼泽。那时候想如果有一条路能安全地通过草地那该多好,没想到仅十年时间,这条安全之路就“美梦成真”,随路而来的却是席卷草原的社会变迁,这时候我才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人为之力。
骑马走在草原上,无论走得多远都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那道高速公路刺眼地躺在视野中,像草原腹地的一道刀痕。从前可以随意被矫正的像一条条柔韧血管一样的草原之路已经僵化,外来文明和一批批游客像病菌一样顺着硬化的动脉蚕食着草原老人的器官。
仅从规矩的路就已经让我感觉草原的自由在丧失,而现在我与一只野狼结伴同行更是无路可寻。我尽量远离公路,捡拾残存的自由感觉,但是走着走着,这些小小的自由之路就被无处不至的围栏割断。虽然,我凭着一种热情和执著带格林来到了草原,但是狼群在哪里?他的家在哪里?我们的路在哪里?
我和多吉骑着马有说有聊地走着,不久后,望不到头的围栏就挡住了去路,马过不去了,眼前是一座高山。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翻过这座山就可以看到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南卡阿爸的家,虽然险一点,但这是最近的路,你要抓紧时间,现在快入冬了,很多牧民都转到冬季草场去了,还有的搬回了定居点,你只有碰碰运气看了。”多吉勒住马回身说。
我看看眼前还有积雪的高山有些犹豫,便往山侧面望去。多吉看明白我的为难:“如果绕路走就算骑马都还要两天,而且围栏更多马过不去,更重要的是狗更多。小狼的伤还没好呢。”
我看看一路默默跟随的格林。的确,虽然他恢复能力强,毕竟还是需要几天时间休养,如果再遇到狗的围攻估计凶多吉少。回想一下当初寻找格林的时候的确花费了三天多的时间,若不是在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格林的兄弟姐妹说不定还能多救活几只。时间太重要了。我咬咬牙,翻山!
多吉帮我从马背上卸下沉重的背包递到围栏那头,我取下麻袋背上,从围栏的一个洞里钻过去。走了一天的格林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趁着我侧身低头钻栅栏的时候猛咬住麻袋,刺啦撕开一个洞,洞里露出一截羊蹄来,他立刻咬住羊蹄死拉硬拽起来。
“坏家伙!”我被拖住卡在围栏的洞里进不去出不来很生气,“我数到三再不放开打你啦!三!”
“啪!”我扬手一巴掌就打在狼屁股上。格林“嗷”地叫了一声,放开羊腿龇起了牙,我趁机钻了过去。格林别扭的尾巴想夹进肚子下面,又被辫子卷曲着夹不下去,我才想起刚才那一巴掌可能刚好打在他后胯的伤口上,急忙隔着围栏抚着他的头道歉。格林这才收起獠牙盯着我:“就是嘛,昨天还在为你拼死战斗,今天为了一条羊腿就打我一巴掌,什么世道?”
多吉哈哈一笑:“你看看他,很会找机会呢。”
我笑着塞回破洞里的羊蹄子说:“他是机会主义者。”我把麻袋揪起来挽个疙瘩重新背好,跟多吉告别。小伙子牵过我那匹马关照说:“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想了想,解下一个小巧的佩刀,“这个给你留个纪念吧。”我微笑着接过佩刀,多吉终于忍不住说:“我能抱抱他吗?一路上都没敢摸。”
我呵呵一笑,隔着围栏接过多吉手里的缰绳,帮他牵住马。多吉惴惴不安地向格林走近,半蹲下身。格林目光如炬地盯着多吉,颈毛奓了起来,用鼻子嗅着多吉的衣襟,狼嘴离多吉的脖子近在咫尺。多吉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我鼓励着:“放心,他懂你。”正在这时,格林突然用冰凉的狼鼻子在多吉紧绷的脸颊上杵了一下,仿佛在戏谑:“紧张不?”多吉“哎哟”一声,随即明白了格林的恶作剧,如释重负地伸出双臂抱住了狼脖子,人和狼的脸轻轻一贴。
多吉激动地站起来牵回缰绳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抱狼!我会记一辈子!”
我目送多吉骑马牵马,渐渐跑远。爱狼的小伙子,来日有缘成都再见。
格林钻过了围栏,我拍拍他的脖子,吸气提神,开始爬山。
山上很荒凉,除了偶尔几株灌木丛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树,还有就是大片的沙石斜坡让负重的我连连打滑。更糟糕的是,天气也来凑热闹了,刚才还阳光普照,突然就阴云密布起来,风呼呼地刮着,陡坡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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